司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摸到了白前那里。
白前正在画一架衣柜。他如今安稳下来了,有大把的时间,便细细的画,也不着急。然后就听到叩门声,不急不缓,轻轻的敲在门上。
他一个人生活,总是不太方便,平时就不怎么锁门,只等着晚上了才上拴。他也知道景西派了人守在附近,也不担心安全问题。因此白日里谁都可以自己进来。
不等他应声,外边的人伴着“吱呀——”声走了进来。白前停笔抬头,正对上司齐那张笑盈盈的脸。
“宁公子安好。”
原想着又是邻里街坊来来找他画什么东西,这猛然看到司齐,不说吓住,白前还是觉得惊诧的。
司齐见他不说话,仍旧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感慨道:“公子这藏身之处着实隐秘,可让人废了一番功夫啊!”
态度闲适,语调轻松,真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马上就要开始叙旧了。
白前收了表情,将画笔装在特意画出的匣子里,推着轮椅从木桌后方转出来:“你找我什么事?”
司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略带嗔怪的反驳:“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我们都算是相识一场,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白前将木匣放在腿上,转身到墙角拉开一个矮脚柜,把木匣子放好之后再细心的锁上。他全凭这些工具来谋个营生,今后的生活里总不能少了这些,因此他对待自己的画笔格外小心。他的屋子虽然常有人来往,但来人只在外厅停留,内间里他多多少少放了些现代的装置。平时画笔都是锁在内间的箱子内,但今天司齐在场,他不愿暴露更多,才暂时放在外间。
他这么小心,司齐笑的更深,像是很愉悦的样子:“这画笔珍贵,公子一定要放好了。”
司齐根本没有夺这画笔的意思,他早就把白前的那些东西研究个透,半点有用信息都没有,如今也不打这个主意。但这话配着他不明朗的表情,更让白前起防备之心。
白前放好东西,转着轮椅面对司齐,直白道:“说吧,没事你不会找我的。”
司齐还是嗔怒,一脸被冤枉的委屈状:“看你说的。”
白前微皱眉:“没事儿的话就请回。”
司齐擅自拉了张四角靠背椅,仪态优雅的坐了下来:“我听到不少传闻,一心忧心宁公子的安慰,便想来看看。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白前冷笑:“你是来看看我有没有被毒死?”
司齐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自然是没有,我早知道。”
白前冷着脸,再次下了逐客令。
司齐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躬:“公子大伤初愈,少不了些药食补品。公子缺什么便支会一声,在下着人自丹颖送过来。”
白前听他提起丹颖,多少也明白了几分。司齐这人,一门心思的往上爬。他卖了明连才换得一个入丹颖的机会,但丹颖是什么地方?王都之城,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敢自称“小官”,哪里有排的上他?更何况,他原是桂古明连手下,跟着明连一起谋逆反叛,这是大罪。他拿了明连的头给帝君,最多换个赦免之恩。要想继续往上,还得有其他用处。
于是他的主意又转回到了白前身上。
先前他恼怒白前不肯为自己所用,只跟着景西这个无用之辈,便存了破坏之心,给白前下毒。现下里白前隐匿而居,不帮穆悦观不帮景西。自己正是需要这个。
但司齐把明连的狠辣学了个十成十,白前没想到他这一趟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就肯罢手了。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还存了别的心思,有什么其他招数,白前打起十二分精神,冷脸道:“慢走不送。”
司齐当真转身向厅门处走去,步态丝毫不带做作的迟疑。白前紧张的盯着他的背影,见他一脚跨了出去,刚想松口气,司齐便停了下来。
果然没这么容易就结束。
司齐稍微停顿一下,回身看着白前,却不再动步子走回来,只是一脸“刚刚想起来”的表情:“说起来,公子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不介意的话,我让下人在院子里支应着,有什么事喊一声即可。”
这是监视?还是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