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芷醒来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正月初三那夜,太子楚瑄得了襄和帝的圣旨,手段雷厉风行的将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悫鹉琻浪
那夜二更初的时候,禁军在他良娣上官雁的寝殿前,一棵长势较好的梅花树下的泥土里,发现了一只描金花卉小盒。
夜幕降临的时候,楚瑄带着禁军开始搜查良娣上官雁的寝殿。
先是主殿,床榻、被子、桌子,各各角落都被禁军仔仔细细的翻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接着再是两侧的偏殿跟宫女内侍住的耳房,直到搜查到一更末,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楚瑄正带着禁军要走,路过殿前一棵迎风怒放的红梅树时,发现脚步踏上去时,底下的泥土有些惺忪,他蹲下身子一看,梅树下周遭的泥土中尚残留着一些枯草残花,可他脚下的这片泥土,却是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都没有。
前天清晨才刚下过一场雪,积雪融化后,底下的泥土被雪水浸透,十分的湿润软泥,手一碰就沾上的黑黑的点,可当他掬起一小把脚下的泥土放在手心时,发现那泥土却是半干的,在手心挫揉一下,拍两下手后,原本在手掌上的泥土已经全部掉落在地上,一点都不沾手。
只有下面的深土被翻了上来,在冬天溶雪有些潮湿的天气,才会成为这样不干不湿的土质。
显而易见,这块地,前不久刚被人翻过一遍。
楚瑄顿时冷着目吩咐道:“给本宫把这块地挖开。”
很快便有两个禁军拿着铲子过来,动作利落的开始掘土,不一会儿,梅花树下面的泥土都被翻了出来,再然后,楚瑄见到泥土中深埋着一只描金花卉小盒。
掌管太子东宫禁军的统领沈尉见状,忙蹲下去把描金花卉小盒从泥土里挖出来,用衣角将盒子周边的泥土都擦干净了,这才对着楚瑄恭敬的双手奉上。
楚瑄虽然没有印象,之前自己是否在上官雁的寝殿里见过这样的盒子,但盒子上面雕刻着的山茶花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不是民间一般的木匠可比,再者盒子八个边角的包金纯正足量。
这显然是宫中之物无疑。
他左手托着描金花卉小盒,右手五指用力,一把掀开那镌刻着山茶花图案的盒盖,在看到盒子里面放着的东西之后,楚瑄紧握着盒子的手指关节顿时一片惨白如雪。
明亮如白昼的火把之下,随着那盒盖的打开,众人只见太子楚瑄脸上,先是神色煞白,再接着一片铁青,直至最后他脸色一沉到底,就像是那数九寒天凝结的万丈寒冰,凛冽无比,那一刻众禁军只觉得连绕环在自己周遭的空气,似乎也沾上楚瑄身上的寒气,变得特别的冷寒刺骨,一直冷到心间。
禁军们一时皆都个个屏气凝神,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畏惧害怕的低下了头。
站在楚瑄身旁的沈尉见状,大着胆子抬眸朝描金花卉小盒一瞧,只见纯色极好的梨花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用布偶扎成的布娃娃,那布偶娃娃梳着长辫子,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腹部高高隆起,他虽然看不出那布偶的面貌跟宫中的哪个妃嫔公主相像,但那布偶所代表的人,明显是个孕妇无疑,这宫中现下有孕的……除了皇上的莹嫔,便是刚流产的太子妃了。
沈尉想到这里,不由得满眼惊愕,心中一时惊慌不定,再看那布偶胸膛上被扎得满满的银针之下,白纸条上写着一行细小的字,他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这样八个字:甲午,丁卯,丙子,丙辰。
沈尉突然想到太子殿下成亲前夕,太子写了自己与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命内侍送去钦天监算日子,当时太子写完两人的生辰搁笔合上时,自己正进门有事要禀告,他至今尚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用余光瞟见,那搁在案几上,打开的折子上写的太子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可不就正是现在布偶上用银针扎着的白纸条上的几个字。
上官良娣竟然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太子妃,也难怪太子殿下脸色会这般低沉到阴蜇。
“啪”的一声,描金花卉小盒被楚瑄一把用力的合上,他抬起头来,方才出殿时清冷不带半分感情的双眸,在明亮的火把映照下,早已经成一片怒火熊熊燃烧蔓延之势。
“搜殿!”他凝眉冷声大喝,“看看她寝殿里还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是挖地三尺,你们也都得给本宫把罪证找出来!”
“是!”众禁军领命一抱拳,顿时一队队有序的立马涌进方才搜查过的几个宫殿重新翻查起来。
楚瑄立在冬夜的寒风中,全身散发着凌厉肃杀之气。
他一把将描金花卉小盒塞进服侍他的东宫大总管海福怀里,冷声道,“给本宫去内务府查查,这个盒子到底是哪个殿的?”
宫中的每一样用品,无论大小贵重,在内务府都有登记,只要是宫中的东西,就一定能查出这盒子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