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姐。”老夫人低低地呢喃了片刻,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苛待庶女,这样的名声传出对嫡系一脉必定有损,但无奈月心璃逼迫得太紧,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只怕谁都不会甘心放手,“虽说此事是芊华做得不妥当,但毕竟只是月小姐的一己之言,不能断定什么,不如就先让芊华去家阉潜心修佛数日作为惩罚,你看如何?”
方才的话毕竟只是一家之言,不能凭此就断定楚芊华的罪名,否则传出去会说定国公府处事有失公允,对国公府的名声也是大大不利,这种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不过凭着月心璃不依不饶的性子,要随随便便打发只怕还要费些功夫,还有那深藏不露的月少爷,虽说他方才一直保持沉默,但维护之意溢于言表,晚晚当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朋友庇护,想必日后的安危暂且不必忧虑。想到这里,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说实话,她还真不想维护孟氏母女,这对母女嚣张跋扈惯了,也该让她们吃些教训,免得日后生出什么大乱子来。
“这怎么”月心璃刚要张口反对,顿时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心璃吃痛一声,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毫无温度的赤眸,点点寒光在其中氤氲,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用一根琉璃白玉发带束起,脑后垂着几缕浅金色的流苏璎珞,几缕柔软的发丝慵懒随意地垂到胸前,更显得邪魅雅致,冷眸陡转,警告性地看向月心璃,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是定国公府的家事,本少和家妹自然不便插手,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老夫人自己决定便是,心璃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月凌殇冷冷地说完,眼神十分深邃,纤长的睫毛浓黑微微上卷,漂亮的瞳孔中散发出森冷且摄人心魄的光芒。
自家兄长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月心璃只得乖乖上前来给老夫人赔了个不是,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想让她给孟氏赔礼,做梦!
然而孟氏以为月心璃要向她施礼,当即温柔地笑了起来:“没什么,小孩子么,犯点错也是正常的,不必赔礼了。”
月心璃闻言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该是有多自恋?让她给她赔礼,她还不够资格!“不好意思,本小姐没有要给你赔礼的意思,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若不是不想扫了哥哥的面子,本小姐看你一眼都……难受!”到嘴边的“恶心”二字被她生生改成了稍稍文雅些的用词,可是仅仅是这一句话已经让孟氏怒不可遏。
月心璃抖了抖嘴唇,毫不留情地出言相讥,目光高傲地看着楚芊华,满脸不屑。
被这么当众羞辱,孟氏和楚芊华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两人恨恨的盯着面前那高傲嚣张的月心璃,可恶,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不就是靠着有一副好身份背景吗,她们还偏偏得罪不起,受了委屈和羞辱也要往肚子里咽。
然而月心璃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敢毫无顾忌地出言讽刺,既然不让她插手,她出几口恶气总成了吧,这口恶气不吐不快!
月凌殇微微蹙紧眉尖,反手拉住月心璃向上首的老夫人鞠了一礼,目光森寒地撇下两个字:“告辞。”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已经出了前厅,看得众人一阵呆愣。
芊凰眼里透着浮光掠影的光彩,这月少爷果真聪明,方才月心璃的话维护之意已经很明显,若是他再开口维护难免会引起众人猜疑,到时候只怕会适得其反,而如今甩手而去不但会引人疑虑,还会使人下意识地将矛头指向孟氏母女,这是一种威慑,只怕这对母女的处罚不会再那般简单了。
果然,老夫人闻言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汁来,一双昏黄的眼珠森寒的瞪向孟氏母女,声音冷然:“孟氏苛待庶女,屡屡致使后宅不宁,罚跪佛堂三日,抄写经文三十遍,每日的请安也免了,克扣一年月钱,至于下半年的盘缠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想必定国侯府每月送来的零用也不少,何必在乎这一点点份例。”
老夫人嘲讽的语气和话语等于在孟氏伤口上撒盐,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她只是个嫡三女,父亲和母亲巴结那些在夫家有一定地位的长姐和二姐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身段放下来给她这个不得宠的傀儡夫人送来什么津贴零用呢?说好听点她不过是父亲安排在定国公身边的一枚棋子,为了和定国公府建交,而府中的实权如今都悉数落在了老夫人手中,她对于定国侯府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媳妇明白。”孟氏咬咬牙,屈身行礼,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不甘和敬畏,动作生硬。
老夫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都散了吧,我和老爷有话要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