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肩并肩走在青石砖铺成的小路上，看着零星的落叶从脚边滚过，身旁的梧桐树枝叶落尽，只余枯槁的虬枝蜿蜒，直指向苍蓝的天空。
秦书原从怀里掏出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径直塞到陶熙然手上，嗫嚅着道：“这是上次你借给我的围巾，我已经洗干净了！”
陶熙然触摸着柔软的围巾，隐约还带了男人的体温和些许洗衣粉的味道，干净的犹如冬日明媚的阳光。
她张了张嘴，想要告诉秦书原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拐过一条街的时候，后者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是一间位于拐角的烘焙坊，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邂逅。装潢简单却不失情调，店里到处都挂满了照片，有情侣的，有闺蜜的，也有单独一个人的，每一张照片后面都附了一段话，或是故事，或是感慨，或只有寥寥几个字。
秦书原让陶熙然在吧台前坐下，自己则径直走进了后堂，换了一身洁白的厨师服出来。他站在吧台后，挑选模子，打好奶油，动作熟练而细致的做了一份提拉米苏，认真工作的模样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尝尝。”他把亲手做的蛋糕端到她面前。
陶熙然没有动作，而是微扬着下巴，看向表情腼腆的男人，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书原……”
她很想向他道歉，向他说一句对不起，终于还是辜负了他的真情厚意，可是面对那双清澈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眸子，什么样的话都变成了一种伤害和亵渎。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秦书原腼腆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陶熙然面前。
陶熙然犹豫着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她和荣思远的照片，有再次重逢时的遥遥相望和拥抱，有畅游景点时的欢笑，还有醉酒那晚被他抱下车，一起进入酒店的暧昧。
心底蓦地涌上一层愤怒，她倏然抬起头，皱眉看着始终笑容浅淡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有人偷偷塞进我的信箱里的，没有署名，没有邮戳，似乎只是想好心的提醒我，我在意的人其实早就心有所属。”
陶熙然一脸怔然的望着秦书原，没想到这个男人看似木讷、不解风情，其实内心比谁都通透明澈。
“书原，事情不是照片里那样的，也不是你想的……”
秦书原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眼皮轻垂，幽幽的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你这样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属于我，我也配不上你。可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就想要对你好。”
男人的声音婉转悠长，像是在讲述一场迷幻的梦境，娓娓道来的语气让人心底蓦地柔软了下来。
“师娘告诉我你答应和我交往的时候，尽管知道可能不会有结果，我还是很开心，是那种做梦都能笑出来的开心。可是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或许是心里的人，又或许不是，但不管他是不是，你心里的人都不会是我，或早或晚，我都会失去你，也许，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你，何谈失去呢？”
秦书原的自嘲，比之他人的暴怒和歇斯底里，都更能直刺人心，令陶熙然的愧疚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