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陶熙然的伤心、愤怒甚至歇斯底里，6湮更害怕看到的，便是现在她这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模样，就像是把他的整颗心放在烈火上炙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他终于忍不住挣开了顾蔷的手，上前几步，看着台下面带笑容的女人。
“熙然，你回去好不好？听我的话，你回家去！你不要再在这里了！”
“回家？呵……”
陶熙然樱唇微启，逸出一声轻笑，眼角眉梢都是对他的轻蔑和浅嘲。
“我的丈夫都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我哪里还有家可回呢？哪里……还会是我的家呢？”她抬眼看向表情痛苦的6湮，“6湮，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你蒙羞了？所以急着赶我回去？嗯？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立刻马上就走！”
6湮摇了摇头，三两步走到台下，想要按住陶熙然的肩膀，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俊美的容颜上带了些许乞求：“熙然，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先离开这里，回家去好不好？”
现如今的情况，他既不能带陶熙然走，也不能当场向她解释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恳求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会带给她伤害和羞辱的地方。
陶熙然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不知道他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可是这一次，她忽然不想隐忍了，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被他藏在精心修建的象牙塔里，或者是……活在他一直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不管今天的事情真相如何，既然要决裂，那就决裂个彻底吧！
眼看着来宾越来越躁动，订婚典礼上的态势愈难以控制，身为薄家当家人的薄敬尧不得不站出来，上前按住6湮的肩膀，看向他对面的陶熙然。
“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之前和6湮是什么关系，但是今天——今天是我女儿和6湮的订婚典礼，我不希望也不会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坏它！”
陶熙然转头看向薄敬尧，后者伟岸的身躯和刚毅的脸庞，以及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军人特有的铁一般的意志，似乎和梦境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叠，让她有片刻的怔愣。
见她没有回答，薄敬尧皱眉轻唤：“姑娘？”
陶熙然回过神来，秀雅脸庞上的惝恍和茫然一闪而逝，接着又恢复到最初冷淡平静的模样。
她盯着6湮，声音极轻且淡的说：“我无意于破坏任何人的订婚典礼，我过来只想问6总一句话——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6湮垂下头，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我！”陶熙然蓦地抬高了音调，眼神淡漠而凛然，“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熙然！”6湮抬起头，表情痛苦且为难的看着她。
“6湮，给她个答案有那么难吗？”冷淡的女声幽幽传来，下巴微扬，神情倨傲的顾蔷缓缓踱来，目光中充满了旁人难以觉察的威胁，“如果你回答不了，那我来帮你回答怎么样？”
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6湮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
“不用了！”
他淡声拒绝，接着抬眼看向对面静待答案的陶熙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理智和冷漠：“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