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宁相思从开蒙起要学习背诵的除却一些较为空泛的嘉奖话之外就是如何先扬后贬的如何去制裁别人。
不,应该说是谢止华借着她的口去制裁与谢家不利之人。
而现在宁相思终于是不想再忍耐压抑下去做一个听话的傀儡了,所以她的矛头已是直指谢止华不留情面,要反便反吧。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下来也就就此告终,就算是拼死一搏成王败寇失了这安陈天下也好过自己再继续为人傀儡终为他人做嫁衣。
宁家的天下就是毁,也合该毁在姓宁的人手里。
“陛下,不知安华王何罪之有”?谢止华尚未开口,底下便是有臣子抢着为他说话了。
“陛下,安华王向来忠心耿耿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是天下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啊。此次,东城郊之变起在上官家和平国公府又岂能责怪忠臣啊”?
一波激起千层浪,谢止华一动不动底下却是自有臣子为他卖命,声援之声源源不断甚至有些内阁大臣的话里更是有了指责宁相思不分青红皂白的意思。
“好,好,好,你们真是好啊”?宁相思闭眼拍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却是怒极狞笑,“朕现在问你们一遍,你们究竟是安陈的臣子还是安华王的臣子?究竟我是这天下的主宰还是安华王才是你们心目中的皇帝”?
宁相思此话一出,朝堂底下倒是安静了不少。
至少,底下不少乱蹦乱跳的小虾米皆是没了声息,只余下了古板的保守的内阁老臣仍是顽固坚守,不给宁相思半点情面,“安陈是陛下的天下,我等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忠于陛下的。但臣只是想不通在此事之上安华王何错之有?欲加之罪,清者自清,陛下身为君主又岂能如此刻薄为你守业至今的臣子?这难道不是叫天下群臣心寒吗”?
“欲加之罪?清者自清”?宁相思猛一掀桌,却是将桌上文件笔墨尽数掀翻在地,霍得起身却是连眼珠之中都因激动布上了鲜红血丝,“那朕就来问问安华王如何个清者自清?欲加之罪的法”?
“谢止华,朕问你朕大婚之时被内阁给予假期之时是否曾命你监国总领朝政?”
“是”!
“你既身为监国,朕才不过离开朝堂不过短短十天,我安陈帝都便发生了如此犯上作乱之事,你认为你能就此脱得了干系”?
谢止华看着堂上的宁相思竟莫名的感到了一阵心累,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曾说出口恰似默认了这桩罪状。
宁相思看着他那张飘然若仙却又波澜不惊的侧脸,抑制了许久才算是不叫自己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只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恢复了那股狠厉劲,“既是如此,谢止华你可认罪”?
谢止华负手立在大殿之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庄严而肃穆却又带着一股异样的平静和温和,不悲不喜也无惊无惧。
他知道宁相思这是刻意在借着这罪名整治与他,整治谢家却不打算开口辩解一句,即使这件事在此时看来只是这个少女帝王给他的欲加之罪,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吗?有时候,他也会很恨自己生于谢家,只是不得不为罢了。
“罪臣认罪”!谢止华的目光牢牢锁住了高台之上的少女,神色不动却缓缓屈膝的跪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无悲无喜亦没有半分恼怒。
宁相思需要一个理由去整治他也整治谢家,即使不是这一个也会是下一个。全看这少女能忍能抗多久罢了,这期限已是比他想得晚了不少了。
看着底下终究是屈膝向自己跪下的谢止华,宁相思努力强迫着想要让自己高兴起来,心底却是莫名的开始泛酸发苦抑制不住的难过想哭。
唯有移开眼去不再看他一眼这样的状况才能得以减轻,双眼无神的望着正前方,宁相思端着一张阴沉无比足以震慑群臣的傀儡面具,缓缓开口,“安华王谢止华监国不力造成严重动乱危及帝都,朕念在其多年为国忠心耿耿的份上免其死罪,革去其丞相之位保留其安华王爵位,即日起逐出朝堂不得干政......钦此”。
宁相思心下麻木,一字一句如同冷刀射出。
“皇上,万万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