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覃松雪一大早就去找陈恪之告状去了。
陈恪之摸了摸他的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过年,覃父给他们放了四天假不用练字,但是齐琛卓和杨波家里人多,不停地在走亲戚,没人陪他玩,他只能在陈恪之家里看动画片,陈恪之抱着本《说文解字》在旁边陪他。陈父陈母已经去走人家了。
电影频道在放《宝莲灯》,覃松雪已经看过两遍,他更喜欢《猫和老鼠》,只是去年天朝在南斯拉夫的大使馆被炸了之后美帝的动画片就在荧屏上绝迹了。
“蝈蝈……你不是讲过二郎神比孙悟空还要厉害吗,为什么他连沉香都打不过咧?”因为天气冷,覃松雪是缩在陈恪之怀里的,还盖了一床小被子。边看电视边剥花生,剥得手痛后把花生给了陈恪之,让陈恪之帮他剥。
“沉香的妈妈三圣母是二郎神的妹妹,她犯了天条,而二郎神是司法天神,必须抓她回去。但是二郎神剩下的亲人只有沉香和三圣母了……就像你只剩下你爸爸一个亲人那样。本来三圣母是要被杀头的,他不想伤害他们,所以才把三圣母关起来。沉香不知道这些,为了救他妈妈向二郎神宣战,二郎神不是真想取他性命。”
覃松雪皱了皱眉,这和他看的故事完全不一样啊,二郎神在里面可是个坏人。但是陈恪之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二郎神好造孽(好可怜)滴。”过了半晌覃松雪说道,“因为他是司法天神就必须要抓沉香的妈妈,救了他妈妈的命,沉香还要拿斧头砍他。”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陈恪之本来板着一张脸也被他逗笑了,塞了一粒花生米到他嘴里:“对啊,教你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为他是司法天神,所以他没办法放了三圣母,所以沉香才误会他导致要杀他。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不懂……”覃松雪苦恼地皱眉,“嗯……那蝈蝈,你以后也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覃松雪对词语的理解能力不太好,陈恪之给他解释之后对于这句话仍然不太明白,只知道这句话不是褒义的。
“大概吧……”陈恪之的笑容每次都是稍纵即逝,顷刻间又变得严肃起来。
“蝈蝈,你笑起来真好看!”覃松雪道。
陈恪之:“真的?”
“嘿嘿,真的!我最喜欢你笑了,你以后多笑一点嘛!”覃松雪仰头伸手在陈恪之脸上搓来搓去,“蝈蝈,你晓得我爸爸讲过你什么吗?”
“嗯?”陈恪之被他搓得有点不舒服,轻轻捏住了那只小胖手。
“我爸爸讲你最喜欢装深沉啦,嘿嘿……我问我爸爸装深沉是什么意思,他讲就是你不讲话皱起眉头的样子。”
陈恪之:“……”
覃松雪在陈恪之面前话很多,看个动画片会喋喋不休很久,陈恪之一边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突然电视里放了一则小朋友给妈妈洗脚的公益广告之后,覃松雪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蝈蝈……我妈妈要走啦。”覃松雪每次想起这件事就不高兴。
“今年暑假我带你去看她。”
“唉,她今年压岁钱都没问我要,平时我得了压岁钱她马上就拿走啦,讲帮我保管长大了再给我。但是今天早上她要我把钱给爸爸……蝈蝈,我总觉得我妈妈不要我啦,她走了就不回来了……”覃松雪声音闷闷的。
“不会的,因为黎阿姨要走了,所以钱才给师父保管啊。”陈恪之并不知道覃父要报名参加高研班的事情,只能胡乱猜测一下原因安慰覃松雪。
“可能吧……唉……哎哟……”覃松雪在陈恪之身上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在上面继续看《宝莲灯》,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
“别老唉声叹气的。”陈恪之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手上使了点儿劲,揉揉他脑袋。
“哦……”
话音未落覃松雪又叫他:“蝈蝈……”
“怎么了?”
“我牙齿好像松了……”覃松雪语气有点急,刚才他吃花生不小心磕着牙,痛得他差点掉泪,用舌头顶了顶,发现那颗牙居然可以动。
陈恪之淡定道:“要换牙了,还会长的。”
覃松雪将信将疑:“哦……”
覃母是过了元宵节走的,两个小孩子已经开学了,覃松雪没能去送她,只在前一天晚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舍不得他妈走。
第一次看见覃松雪这样,覃母也差点落泪,任由覃松雪红着眼睛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覃母一走覃家就显得冷清多了,覃松雪的心情低落了一个多星期才慢慢缓解过来,齐琛卓和杨波来找他玩他也没下去,把自己关在书房写字,还把换下来的那颗牙齿从他们家阳台上笔直地扔下去,说是这样牙齿长出来就不会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