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测试,从武塔第一层开始历练者,在整个鹄鸣岛都是不多,并且九成九的武者都一失败而告终。
因此,当又一人走向从前众人的失败之路,立刻引起诸多人的注意。
很久没有武者这么大胆了。
并且,当听闻余峰只是七品灵武者之后,关注此事的人更多。甚至有不少人在完成自己的历练之后选择在主事厅停留,对余峰的如此举动议论纷纷。
“呵呵,七品灵武者敢来鹄鸣岛,的确有勇气可嘉,甚至有完成三十二层的考核,从此扎根鹄鸣岛。只可惜,他眼高于天,实在狂妄,竟然敢从第一层开始挑战,真是不自量力。”
有人摇头,说出大部分人的心声。
更有甚者,言辞更加犀利,口吐讥讽,毫不留情。
“这等废物,只是想搏人眼球而已!”
说话者,是烈帏的同族兄长,烈健心。
他同样没有离开武塔,在自己的历练失败后,选择停留。原意是想早些知晓烈帏的考核成绩,或许还能趁机言辞讥讽两句,但没想到,余峰的举动更让人意外,也让他心底暗暗欣喜起来。
又有合适的话题讽刺烈帏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是跟在烈帏那小子身后的跟随者,便胆敢作出这样的尝试,真是被他平日幼稚的想法感染了。”
“鹄鸣岛数百年来也不过只有不足一手之数成功闯过的历练,又岂是你们这种人能够通过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下台!”
“丢了我烈家的脸,看你又如何和我相争。”
烈健心一脸阴鸷,盘膝卧在主事厅的角落,暗暗得意。
他一点也不心急,余峰的失败简直就是铁钉板板上的事,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意外。
更何况,余峰已经进去八个时辰了。而与他手中木牌凑成一对,正悬挂在韩姓长老身后的那枚木牌上的字迹依然没有变化。
“贰!”
余峰还在第二层!
……
“呼哧呼哧。”
武塔第二层内,余峰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眼角却暗蕴着一抹喜色,被满脸的疲惫掩盖。
成功了!
在余峰的身前,三棵高达的粗壮树干倒在地上,断裂处杂驳的斧痕凌乱,足有上千道,汇成一片。
不容易。
余峰在心底莫名感叹,心底一片透彻。
长达八个时辰的时间,他当然不止是伐了这三棵巨树。其实,他已经砍断了足足十余棵!
只可惜,只有在一个时辰内,连续砍断三棵大树才能算考核完成,否则时间必须从零开始计算。
这是余峰第一次成功,并且成绩只是及格而已。
他当然心有不甘。
但是一想想一个时辰连砍十八棵树才能算最高档次的优秀,不由心底踌躇。
对于从不曾使用过任何兵刃的他来说,完成这一档次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是什么狗屁任务?”
余峰心底烦躁。
连续砍树八个时辰,换做其他人或者早已放弃。余峰虽然未如此放任自己,但心里也难免厌烦。
并且,第一关的考验还可以模糊看出,是在测评一个武者的勇气。但这第二关,余峰却根本无法悟透,除了砍却三棵巨树外,自己还得到了什么,只觉得浪费了时间。
“咻!”
余峰狠狠一甩手中利斧,砸在身旁一颗高耸入云的树干上,一脸阴郁,起脚就要朝第三层走去。
然而,就在他抬起脚的瞬间,动作突然一滞,猛地僵住。
他错愕地看向自己顺手甩出的利斧。
利斧深深嵌入巨树中,入木三尺!
这样的深度,几乎达到了树干直径的三分之一。如果再来两次,这棵巨树甚至会被余峰只用三斧便可拦腰砍断。
三斧?
不过三息而已!
这斧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余峰停下脚步,抽出嵌在树干中的利斧,再次挥舞,一斧劈下。然而,让他惊愕的是,树干上只留下一道一寸深浅的白痕,在粗壮的树干上毫不起眼。
差距极大的两斧,让余峰立刻皱紧了眉头。
不对!
不是斧头的缘故。
难道先前一斧的源头,正是在我身上?
余峰摊开双手,垂头打量,眼中精芒明灭不定。
他在反复回想自己先前丢出去的那一斧,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反复浮现,倒映出每一个细节。
余峰反复细细揣摩,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
余峰手持利斧,站在巨树旁,僵直站立。
看似没有动作,但如果有人在场,定然能够惊愕的发现,被他持在手中的利斧,仿佛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两者之间毫无隔阂,当有融为一体的感觉。
天人合一?
不。
这还算不得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一直是所有武者羡慕却无法主动追求的一种状态,玄妙无比,奥妙无穷。传闻,极东之地的西方,有整日食斋的僧侣沙弥,一日天人合一,成为高僧真佛,媲美武王。
余峰现在的状态,自然不可能和传闻相比,只能称作为顿悟。
但这也相当了不得了。
顿悟一说,源自古籍,无法参详,换作他词,可为厚积薄发。
余峰这次,便是厚积薄发的表现。
连续挥斧八个时辰,有耐心者有千百,但能做到者,或许万中无一。这不仅是肉身的历练,更是心性的挑战。
在不知不觉中,余峰已经经历了一场非人的历练。
现在,这场历练的收获,就在余峰一甩斧,一垂头间尽显心头,让他感慨莫名,沉浸其中不想苏醒。
那一斧的精髓。
……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