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干部见她说走了题,赶紧拦住她说:“你不说了!你不说了!喊你忆苦思甜,你说些啥子哦?”
台下乱成一锅粥。有人大声喊:“美国人的大行头挵起还安逸哈?”有人吼:“这种女人张二河也还要!真是八辈子没有讨过老婆么!这种货色也要?真是脏死你屋祖先人!”
张二河也是会议的主持者之一,原本是让老婆诉说过去的苦,让群众从中获取教育,组织者没有想到,张二活的老婆是烟花女,至于怎么去做的烟花女,虽然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过问,可有些烟花女是没有受过什么苦的,特别是那些有身份的头牌烟花女,在妓院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受过苦来。
主持忆苦思甜诉苦会的是年轻人,年轻人对烟花女还不甚了解,以为过去的人都过的苦的日子。只道她做烟花女的必定也受过不少欺负,对过去肯定怀有深仇大恨,因此方才动员她上台诉苦。年轻人只告诉她诉说过去受的剥削压迫,烟花女知道什么是剥削压迫?要说过去横行霸道的,只是地痞流氓,过去有靠山的妓院,没有几个地痞流氓敢去惹事生非。敢在妓院耍威风的,只有中美合作所的美军顾问。漂亮的烟花女,美军顾问也许去搞过她,也许她也曾受过美军顾问的气。
原本没有多少疾苦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说了说的就说起烟花女日常所做的事情来,这才惹起台下的听众轰然大笑。
农村的人对烟花女,没有那么宽怀大度,说什么的都有,说的张二河脸上挂不住,回家就把女人按倒在地,打的鸡哇鬼叫。而后女人随便去哪里,只要熟悉她的人就开玩笑似的问她:“美国人的行头多大?搞起安逸不安逸?”如果张二活正好一路同行,就有人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美国人的大行头搞了的,你如今恐怕挵的人家过不到瘾哟?”
张二河哪里还能和女人过下去。觉得女人给他丢了脸的他,就根本不把女人当人了。如果只是施暴打她,女人也许还可以忍受,丢了面子的他把女人反捆在长板凳上,退去裤子当众扒扯女人的银毛。女人丢尽了脸面,无法再呆在当地,离婚自离去了。从此张二活又只剩孤身一人。
三
也就是这个时候,几个年轻人回到了农村。那时候农村还相当闭塞,年轻姑娘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那时候的农村包办婚姻盛行,没有什么自由恋爱之说。工作队员宣传自由恋爱,老年人嗤之以鼻,年轻人听稀奇,姑娘害羞不愿听。工作队就组织宣传队,宣传队能直接起宣传作用的,就是演戏了。农村里的姑娘,你去动员谁来演戏?姑娘愿意家里人也不让她来。追求革命赶时髦的,还是只有依靠才从学校回来的年轻人。
刚回农村的魏天翼和黄万芳,就担当起了女主角,宣传的主导思想就是婚姻自主、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剧目是从解放区带过来的,小二黑结婚和王贵李香香,都是宣扬冲破封建婚姻的束缚,鼓励青年人自由恋爱的。
魏天翼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也不丑陋,人年轻,天真活泼。爱唱歌,喜欢说笑,一天嘻嘻哈哈的,随便去哪里,人还没有到,笑声就到了。上点岁数的老人就有些看不惯,有人就说她是疯子,就有人喊她魏疯子来。不过那时候喊她魏疯子的人,大多的是喜欢她的人。喜欢她的活泼可爱,喜欢她的天真浪漫,那称呼是昵称。其实魏天翼一直到死,都不是疯子。
不知道那时候张二活是怎么想的,那时候他的那个烟花女老婆,已经被他打起走了。解放前张二河也没有安家结婚,那时候他没有女人好像无所谓。解放前只要有点钱,烟花女可以随便找。可解放了,烟花女全从良了,没女人就有点不惯实了。不知道怎么他就打起了魏天翼的主意,还让林银木去给他说媒。
那时候魏摆子还健在,地主虽然土地被贫下中农分光了,而地主却并没有挨多少斗争。再说魏摆子还算一个名人,算开明豪士,据说杨公桥的石桥还是他捐赠的钱修的,那桥头的字也是他写的。只是这人断了一只脚杆,成了摆子。这魏摆子还一口应承下来,说只要是女儿愿意,他没有说的。
那时候魏天翼怀孕的事情已经暴露,已经有人谋划怎样斗争她了。如果她应了张二河,谁也不敢再动她。她的身份即刻改变了,干部的家属,她只要说孩子是张二河的,谁也不敢去做什么。
只是魏天翼不愿意。林银木说:“魏天翼不愿意就不愿意,只是她不该出口伤人,说张二河是癞格宝想吃天鹅肉。”
后来魏天翼就被整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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