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头都怪你!万一我朋友出事了你就等着对她负责吧!苏缪你怎么还不醒,这破老头虐待我~”
钱来来霸占着小竹屋里唯一的太师椅,身上轩老过大的白袍松松垮垮的拖在地上,毫无廉耻感的一边啃苹果一边抹着并不存在的泪。
轩老端着药碗从门外走进来,不爽的把碗拍下:“小混蛋你吃老夫的住老夫的穿老夫的还要老夫照顾你这半死不活的朋友,不帮忙就算了,一口一个臭老头,抱怨着嫌弃那的,你爹娘没教过你尊敬长辈!?”
“臭老头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啊,本小姐屈尊住你这小屋,没嫌弃你小气吧啦的只给馒头吃你就该感恩戴德了,你一口一个小混蛋,一会罢工一会赶我走的,瞎折腾什么呢,你爹娘没教过你爱护晚辈?”钱来来眉头一挑,对答如流。
她瞅准了轩老嘴硬心软,每每惹急了他,只她一求饶,他就又放了她进来。
“你、你给老夫出去!”轩老被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钱来来就笑的更欢了。
昨天钱来来死活缠着他,说什么因为他跟朋友走丢了,非逼着他找到苏缪。谁知苏缪不堪雨露居然高烧不退,一个个不省心。
他是医者自然是要收纳病人的,只是身边这只没脸没皮的,一边死缠烂打,一边嫌弃这嫌弃那,碎碎念了一晚上,实在让人头疼。把她丢出房外吧,又被她软磨硬泡的缠着,最终心软又让她进来……
“哎呀,别生气嘛,生气老的快哦,哎哎,别推我别推我!我不出去,都说了等苏小缪醒了我自个走!爷爷~好爷爷,你知道小孩子家说话没遮没拦的,别跟我计较嘛~”钱来来反手抓住轩老推她出去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别问她怎么一改乖戾模样,这是生存技术,凡人不懂!
自从明白了自己身处另一个平行空间后,她就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
原本是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孩的,现在却不得不利用这一身体优势伪装出无害的模样博取同情。
不管怎么说,轩老对她们并无恶意,在苏缪没醒之前她是打定主意赖着他的……她到底不放心把苏缪完全托付给臭老头,昨晚一直没敢去休息在这纠缠轩老。
“哼,老夫是看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家不好在外过夜。等天一亮你就带上她给我出去!”轩老不满的扯回衣袖,转身把一小撮药草粉末撒进药碗里:“把这药喂给你朋友喝,小烧而已,很快就好了。还有,老夫说过待在这是有条件的……”
“试蛊?你想试几种都无所谓。不过我也说了,不许在她身上做什么奇怪的事。”钱来来垂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床榻上的苏缪。
沉默半晌,端起药碗搅动了下汤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确定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将苏缪身子垫高,慢慢把药灌进她嘴里。
钱来来答应为轩老试毒,轩老治好苏缪,在这段时间内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
穿越后她们的体质似乎异于常人。虽然会饿会痛会生病,却没了体温、呼吸,也感觉不到心跳,某种角度来说,她们已经不是人类,是丧尸。虽然不知为何她们死了还能活动,但既然还活着,她就不能随随便便把命弄丢了。
寻到苏缪时,就连轩老这样老资历的大夫也一口咬定苏缪没救了,要不是苏缪咳嗽起来,估计钱来来都以为她死了。
古代与现代不同,伤风感冒不及时处理轻而易举就能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就算她们不同于常人,钱来来也不想冒险。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再看到重要的人在她面前倒下。
“就算老夫对她做了什么你也不会发觉,老夫可以做什么的机会可多得数不清。”轩老捋了捋备受摧残的胡子,把不欢迎赤裸裸的摆在脸上。
严格来算,这两人是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收容她们只因她们的体质实在让轩老好奇。他年轻游历西域时,曾听过活死人这一传说,与两人的情况很像。但活死人终究少见,且记载中活死人感知不到冷暖病痛,莫非这并不能一概而论?
若是在她们身上种蛊,轩老倒是想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两人又不像西域蛮人,出处实在引人深究。
“也是,万一真是那样我也没辙,不过,如果你要下手,完全不用顾虑我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再者,我们也没有让你拐弯抹角的资本。”钱来来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貌似漫不经心的对应道。她睫毛过长,轻易的掩饰了眸底飞快闪掠的精光。
她把碗放下,细心的拭去苏缪嘴角的药渣,语气缓慢而凌厉的说:“本小姐说的对吧,臭老头。”
“臭丫头,挑衅要适可而止,怎么说你也待在我的屋檐下。”轩老微微勾唇。真是有趣呢,明明狂傲自大的小屁孩,分析起局势来倒是对自己毫不留情呢。
的确,她们没强大到需要他用卑劣手段的地步,两只丧家犬,捏碎她们信手拈来。
“丑话说在前头,本小姐现在有求于你才以身试毒,哪天本小姐不爽了,带拨人马踏平了这里也不一定。”
“只要你有这本事,老夫随时恭候。”
两人嘴角带笑,话里却尽是绵里藏针,气氛顿时冷了几分。
“咳、咳……”苏缪紧蹙着眉,忽然咳了两声,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钱来来垂眸为她掖了掖被角,缓缓开口道:“按照约定,等她醒了我们就离开,三年后重回此地做你的小白鼠……嘛,反正不回来也是死路一条。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吧。”
她受够了被囚禁在一方天地的苦楚,虽然对苏缪不公平,但对她来说,这里的生活或许是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三年也好,她想踏足自己不了解的世界。
“嘶——得得得,你别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看了就起鸡皮疙瘩。”轩老搓了搓衣袖,捏起桌上的桂花糕:“真搞不懂你这貌似聪明的脑袋瓜在想什么,连试的是什么蛊也不问就随便答应。”
“知不知道结局都是任人摆布,有区别么?”她头贴在床头,过大的衣袍裹着娇小的身子,看着苏缪眼神游离的低喃:“这算什么事,不过是个平民,本小姐都亲自照顾你了……”
钱来来眼皮越来越重,连夜的提心吊胆外加蛊的药力,最终还是抗不过,沉沉的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