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笙虽然在现世的身体极虚,但是这副身体并没有。“沐南笙”可是打小都有好好练过的,委实是溟玄一这家伙以自己来与别人相比,太挑,又不是谁都能跟他比的,何况南笙还是个女子。
莹白的手指轻柔的将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哪怕是晕着,南笙都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还真是怕疼,那当时还那么威武!
溟玄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她会觉得——脏吗?
罢罢罢,他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本来是不愿再插足南笙的生活的,他欠的已经还清了,而南笙欠的他也不需要她还。可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听了“她”的话,前去了那里。
只是因为是“她”,他才去的。
而他与南笙之间只能是殊途。
无尘的眸子落在南笙疼的惨白的脸上,“待你醒了……”他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待你伤好了,便将你送回龙若璃身边去,去你原本要走的路上去。”
天光明潋,衙门前的大鼓又被敲个不停,方烔一惊,他委实是怕了,这鼓声一起,便是又有人死了。这几日,浔溪的命案实在是太多了。连好脾气的璃王最近几日面色也很是不善,冷气嗖嗖的上涨了一个高度。
他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一次,比前几次更甚,死的人数翻了翻,而且状况惨不忍睹。恍若修罗场,进来的人都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官府很快便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在浔溪中很平常的一个庄子,此刻堆满了死尸。
龙若璃淡定的检查着这个庄子,方烔掩住口鼻,“殿下,此处委实……”委实什么,他说不出口,因为实在是太惨了。“殿下还是先行回避吧。”
“不用。”
也许常人会觉得此处血腥味太浓,煞气冲天,不能忍受。但是对他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还有什么能比战场更残酷,能比战场上的尸体更多。
他虽然年轻,却是久经沙场,如今被新帝变着法的缴了兵权,成了个闲散王爷,倒也算自在。
巡视了一遍,龙若璃的目光突然停留了下来。那是一个膘肥的壮汉,双目圆睁,目露凶光,竟是个死不瞑目的。他脸上的表情还很是痛苦,很是扭曲的模样。
应是被剑贯穿脑门而死,血液与脑浆混在了一起,很是可怖。方烔正要叫人把这具吓人的凶尸弄走,却见璃王缓步朝那具凶尸走了过去,然后蹲了下去。
方烔目瞪狗呆。
璃王不愧是人人称颂的璃王,虽是含着金汤勺出手与长大,但是这胆识与气魄,不能不令他惭愧。连璃王都能被排除出正中心的朝廷,何况自己呢?
方烔似乎找到了一点微妙的平衡,大着胆子上前去。只见璃王在那壮汉脚边盯了许久,然后捡起了一片碎衣角。
那种颜色,应是女子的无疑。
“是她的。”龙若璃端详着那花纹,细细摩挲。这片衣料若是没猜错,应是她高领衣服颈边的一块,似乎是被刀剑割破的,沿着切口还有着干透的血迹。
在这场屠杀中,她曾在这里过,而且还受伤了,伤在颈边。龙若璃顿时目光如炬,周遭的冷气嗖嗖的又涨了起来,冻得旁边的方烔一个哆嗦。
该死,他又没护好她。
一想到她雪白脆弱的肌肤被划了一刀,还是在如此危险,稍不注意便会脑袋搬家的地方。手紧紧的握成一团,骨节咔嚓做响,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没有她的尸体,姑且便当她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