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先是惊讶这人出现的如此悄无声息,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随即又觉得这声音有点熟,一看,原来是那个带他来这的年轻人。
也不知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他一阻止,三皇子虽然仍旧气的小脸煞白,但还真就不动手了,只是阴沉着脸问道:“你要保他?”
年轻人立刻举起双手做无辜状:“这话可严重了,我怎么敢从您手下抢人,我不过是想保住我这间老房子罢了,毕竟我是在这长大的,细数起来也有十来年的感情,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毁,怀旧是人之常情,希望殿下您能体谅体谅。”
三皇子不理会年轻人的废话,又问了一遍:“你要保他?”
年轻人直视回三皇子的眼睛,慢慢说道:“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不经审判私自没收或者破坏帝国臣民的私有财产。”
“很好。”气极反笑的三皇子一挥手撤掉火墙,残余的火星在被高温炙烤过的空气里四处游窜,有几颗差点落在路越的头发上,害得路越不得不扭头避开这些宛如蛇信般的亮红色引子。
躲避火星的时候,路越发现他的影分/身不见了。他连忙翻看菜单,果然发现影□□的卡片已经暗了下去,重新开始倒秒。
路越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在他扭头之前,还是在年轻人出现之前?年轻人的出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根本无暇去注意身后的动静,难道是在这个点消失的?可是从年轻人出现起,他的目光不是落自己在身上就是落在三皇子身上,从来没有落在他身后过,要是影分/身那时候还在,那么大一活人年轻人不可能没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了那必然就会看上那么一两眼,不至于将它视为空气,也就是说影分/身肯定是在年轻人来之前不见的。
不过纠结影分/身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没什么用,反倒是影分/身会自主消失这一现象本身更加令路越头疼,这说明lv.2的影分/身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控的,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路越和三皇子的比试被这么一搅和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三皇子临走之前还不忘吓唬路越,“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都不用踏出这个院门,不然的话……”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举起右手,做了个捏爆空气的动作。
这话听起来基本和有本事放学后别走一个档次,路越听了反而更加放心,这意味着三皇子短期内还没法弄死他。
三皇子带了一大帮跟班来闹事,其中有个矮个子自打年轻人出现后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神情立刻变得畏畏缩缩,眼神不断往年轻人这边飘,没一会儿就满头是汗,整个人大写的心虚,有好几次都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低着头缩在三皇子身后走了。
年轻人注意到了这个人,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在目送他们出了院子之后,才转过头来对摩卡说:“我来接你。”
摩卡看了路越一眼,然后回他道:“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年轻人说。
“那我呢?”路越连忙插口问道。
“你刚才也听到了,踏出这个院子你就会就没命,乖乖呆在这,等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早餐。现在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和你的小伙伴告个别,然后你可以回到你温暖的被窝里再睡上一觉。”
“我呆在这该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来?那枚徽章呢?”路越要问的问题有很多,但年轻人看了一下手表,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只有四十五秒说再见的时间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年轻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报道:“四十秒。”
路越突然感到一阵蛋疼,这个副本信息碎片太多,连个剧情主线都理不出来,而坑爹的npc又不肯配合,丝毫提示也不乐得给,让他对着满地的大拼图无从下手。
路越只好把目光转向摩卡,心想能不能从他这撬点信息,然而他一看向摩卡,摩卡就立即转开脸,不肯正面对他。
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路越不是很懂,由于摩卡的不配合,在他走之前路越都没能和他说上话。
摩卡跟着年轻人走后,刚刚还闹腾的院子一下子寂静下来,房子里只剩下路越一个人。他立即扒到院门边,看到院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几个的小跟班正无所事事地闲聊,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这边。路越切了一声,朝那边比了个中指,心想三皇子有够幼稚。
路越打算回房间睡个回笼觉,一走回大厅他忽然觉得有些别扭,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找一会儿,他意识到是y型楼梯上挂着的画的问题。他记得废宅里挂着的画画的是一棵树,这里却是一副肖像画,画里的人穿着宫服,端坐在宝座上,雍容气派极了,奇怪的是,这画中人的脸他看着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那种就在嘴边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十分磨人,路越憋了好一会儿才灵光一闪,终于想起究竟像谁了!
想起来的一瞬间,他先是感到一阵茅塞顿开的舒畅,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又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靠了一声,为什么会是他自己的脸!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路越的脸,画中人长得要比他本身精致柔和的多,但那种给人留下记忆点的感觉特别像,举个简单粗暴的例子,虽然总说孙红雷和牛头梗撞脸,但你能说他们俩真的长一样吗?
路越吸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画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如果是游戏故意设计的,抓取他的脸部图像,再p成肖像画贴图挂在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线索提示?暗示这房子和他有关?或者说和他在副本里的身份有关?
他又记起来废宅后院里有棵三叉树,貌似是画中树的原型,不知道这边的院子里是不是也有棵这样的树。
通往后院的走廊在楼梯后头,尽头是一扇落地窗,窗子外面就是后院,一模一样的布局,先前的恐怖经历让他对这条走廊多少留下了点阴影,深怕从哪个房间里冲出一堆吊尸来。尤其路过储藏室的时候,他几乎是贴着另一面墙走的。
早晨的阳光足够他透过玻璃窗看清后院里的景色,正对着他的位置确实有一棵树,树干粗壮,树枝三叉,底下挂着一架秋千。
树枝是静止的,树叶也是静止的,但秋千却晃个不停,路越开始意识到这一切有问题,但却没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秋千上移开,只能看着它晃了一下又一下。
这不对劲!
路越心说,秋千上应该坐着一个人。
于是,像是电影胶片里突然插入的某一帧,秋千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先兆地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坐在秋千上,背对着他。
我得到他那边去,路越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这是个很危险的举动,但他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动身,他穿过落地窗,走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