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仙目光顿了顿,忽然往身后看去,视线越过夜里欢,瞟向更远处的针叶林里,似乎瞧见了一抹稍纵即逝的蓝色。
她像是随意一瞥般收回目光,转身之时伸手淡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跟了我大半年了,真是个锲而不舍的小尾巴。”萧仙挑挑唇,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气音自语着。
萧仙自己也是干惯了这种事的,所以素来敏感,自从她从灵山出来进了葵城后,就一直觉得时不时有个人影总在自己身后晃悠,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不过因为并未感到恶意,也没有受到袭击,萧仙就一直装作没看见。
谁想这伙计居然这么锲而不舍,她白天赶路那伙计跟着,半夜起来赶路,那伙计也跟着,跟丢了好几次居然又找了回来,生生从南部跟到了南北接壤的阿萨斯雪山山脉。
若说其有所目的,萧仙还真想不出来,毕竟这跟了都大半年了,她甚至装死试探过几次,也并没有见其出手,倒是越发让人好奇起来。
萧仙收回思绪,抬脚大步往远处的城镇走去。
原来之前萧仙与夜里欢看见的那座于圣洁雪坡上,迎着冬日暖阳而立的城镇,名为格风小镇。
这格风小镇介于南北部接壤之处,因为此处常年天气严寒、物资贫瘠并不适宜人居住,久而久之便越来越荒无人烟,格风小镇正是阿萨斯雪山山脉南边唯一的一处城镇。
这里的原著居民除了一些念旧的,已经很少还有人留下了,格风小镇之所以还有人生活,其实是因为此地常年有佣兵或者猎人进入阿萨斯雪山山脉狩猎幻兽,寻找一些天灵地宝执行任务,以及南北两地的商贩来往,来这个地方做生意的,阿萨斯雪山山脉幅员不小,即使有空间戒指这样的东西,人们也会有资源补给需求,自然而然的,便有人看到了此处的商机。
在这极度不适宜人居住的冰天雪地之中建起房屋酒店商铺的商人,大多是些将钱财看得跟命根子似的不怕苦的,或者干完前半截就当甩手掌柜的有钱人。
加之物稀为贵,所以理所当然的,格风小镇上的物价高得跟地球上的旅游区似的,生生将平常极常见的东西,价格都要翻上好几倍。
萧仙与夜里欢同行与格风小镇上时,已经再次下起了大雪,雪风呼呼地吹着,二人迎着风雪而行,目光扫过商铺里商品的价格,她都觉得牙疼。
“真特么的贵。”想她本来就毫无背景,一切都靠着自己拼搏,钱财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容易挣,还有一个喂不饱的日记本,眼下瞅着这里物品的价格,萧仙简直都不想在此住下了。
只可惜想法永远与现实相隔甚远,萧仙虽然有空间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甚至于空间中可以种植蔬菜水果,建盖房屋生活,但那都跟她沾不上边,她别说进自己那画卷空间了,她就是看都看不到,只能用神识感应每样东西的位置罢了。
这些日子都露宿在荒郊野外,半夜冷得人毛都快竖起来了,虽然她拉了夜里欢下水一起受冻折磨他权当报仇,但她自己也冷啊。
今天在格风小镇上住上一晚,明天开始跨越阿萨斯雪山山脉往北部天池去,就得继续露宿了。
格风小镇虽然地处偏僻,但毕竟自古宝贝都出险境,阿萨斯雪山山脉中的天灵地宝向来不缺,流离在此界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是些佣兵或是过往商人。
除了稀少的地方特产外,镇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萧仙侧目的稀奇玩意儿,萧仙也就没有留意下去,倒是她行走在街上,看到的多数是些爽朗的佣兵、猎人,是以那一抹衣袂翩翩的彩色出现时,即使是在上空,还是让萧仙一眼就注意到了。
“等等!”萧仙忽然驻足,目光注意到那从天幕中踏着一把折扇样飞行幻器的彩衣美人,顿时一把拽住了夜里欢。
那一袭彩衣的美貌女子气质温婉,光看侧脸也可见其是何等仙姿月容,一袭彩衣,一把折扇,从萧仙前方的天空中一飞而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身高问题已经被淹没在人群聚集处的萧仙。
等到见不到那彩衣女子,萧仙才扯着夜里欢的袖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怎么在这儿?”
刚才那一袭彩衣的女子,正是之前从承天墓地跑了都还要坑萧仙一把,放出尸兵来拖住她逃跑时间的段宁雅。
身不期然间听见一句冤家路窄,身侧那一袭玄裳的俊美青年冷笑着看她,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仇人遍天下啊,这人有时候还是应该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纯属是人倒霉了的萧仙噎了噎,“……你是不是脖子上缺根锁链你不舒畅啊?”
他舒服!很舒服!
夜里欢顿时咬牙耐住性子,视线瞟向远天:“今天天气不错。”
呵,真识相。
萧仙瘪瘪嘴,懒得搭理他,一路向着段宁雅飞走的方向而去。
而那一袭彩衣的美人,此刻已经站立在了一处不高的七层小楼前。
格风小镇不富裕,而且环境恶劣,没事儿还会出现些天灾*,房屋搭建取材亦是不易,这已经是整个镇上最好的住宿地了。
看着眼前那针叶木打造的七层小楼于风雪中耸立,似乎有点摇摇欲倒的感觉,看得段宁雅有种一口老血哽在了嗓子眼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破的鬼地方?这居然就是这里最好的旅店了!”段宁雅低呼一声,想到还是手上的事情重要,只能咬咬牙忍耐下去,推门而入。
旅馆里正前方烧着暖炉,烈烈的火焰热情肆意地燃烧着,大门紧闭着,是与屋外截然不同的温暖,室内一层虽不说座无虚席,但也坐着不少人。
门一打开,便有冰寒刺骨的风雪冽气吹进室内。
有人被雪风吹得回头一瞟,就见一个彩衣翩然的人影踏进酒馆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端着酒碗的光头彪形大汉就木讷了,一时间端酒碗的手都僵在原地,一嘴还没吞进去的晶亮酒液如口水般汩汩顺着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