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魄,哼哼!你这是代表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整个南海呢?”
“随便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
沉默了。
寂静了。
玉琴郡主不由低声道:“怎么走了呢?”
在她的意识里,或许,既然来自南海的秦道和如此的强势挑衅,身为草原第一人的骄傲如斯的乎鲁图应该勃然大怒,为他个人的或整个帝国的荣誉,跟秦道和决一死战的,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走了。实在有点虎头蛇尾的味道。
如果让崇拜他的粉丝知道,会不会伤心失望之余,捶胸顿足痛哭流涕飞楼跳水啊?
“三少,在下身体欠佳,是非可请两位移尊驾过来喝杯酒呢?”
梦同学缓缓站起,同时拉起了玉琴郡主的手腕,在她满满腹狐疑表情中,拖着她走出了船舱,便可见一个腰挂宝剑,面如冠玉身躯颀长的白衣青年气宇轩昂的背着手挺立在对面一艘画舫船舷上,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
两船之间的距离只是五丈左右,这点距离对于秦道和这样揉剑法和轻功驰名武林的高手来说,应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才对的,可是,秦道和却表示不能胜任了,玉琴郡主开始怀着很大的思考空间的,只不过,当梦同学抱起她飞跃过来,秦道和将他们请进一间包厢里面,秦道和吐出一口殷红的血之后,她才知道,相比三少,她真的想多了。
秦道和受伤了,而且,不轻。
既然秦道和身受重伤了,为何精明绝顶身手高绝的乎鲁图会错失良机呢?
乎鲁图绝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信男善女,乐意给自己增加日后的麻烦。
答案只有一个:乎鲁图一定也受了很重的伤。
秦道和倒了三杯酒,端起酒杯,对梦同学致敬道:“三少,我应该感谢你。”
玉琴郡主不懂,在秦道和跟乎鲁图激烈而短暂的秒战之中,梦同学自始至终没有然后一丝儿的关注,秦道和为什么要感谢他呢?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若是放在秦道和、乎鲁图他们一比,便如同幼稚园跟博士生对比,那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天壤之别。
以乎鲁图和秦道和的高深武学境界,灵觉通达,当然会感觉到了梦同学有意无意释放出去的那股强大的隐形压力,从而知道在这片区域存在一个能够威胁到他们的高手。
故之,即便是,他们一搏之后,乎鲁图受伤较之秦道和轻,却还是慑于隐匿暗处的无名高手,果断的放弃,毅然转身离开了。
秦道和之感谢,便是在此。
这些,玉琴郡主自然不明白的。
让她更不明白的是,梦同学居然道:“若要感谢,该是我说罢。”
秦道和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笑了,笑的有些玩味,道:“倒是我多事了,呵呵......”
玉琴郡主很郁闷,小嘴嘟起,道:“你们就给我打哑谜吧,反正我听不懂,也不想懂。”
秦道和汗了一把,道:“郡主,是在下失礼了,来来,请喝酒。”
却终是没有说梦同学应该感谢他的事情始末,梦同学也仿佛把刚才的话题忘记的一干二净,频频举杯。
估计,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玉琴郡主虽然强行打消了去研究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好奇,然后,很快便让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当几名舞蹈艺人被遣下之后,包厢里面却还留下一名弹筝女子。
弹筝女子年华双十左右,娥眉清秀,面容娇姣,妆扮清淡,一袭淡绿色轻纱衣,端坐筝前,十指弄弦,根根似玉。
或呜咽之低诉衷肠,或深秋浓郁之离愁,或深夜孤独思念之沐浴,随着她的指头于弦间漂流。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名绿衣女子虽然多数时候低头拨弦,好像很专业很专心的模样,可是,当她偶尔悄悄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着秦道和的,眼神难以掩盖的满溢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忧郁,痴痴的。
都说没有恋爱过的人,不懂爱。可是,玉琴郡主可以断定,即便是自己没有恋爱过,也可以看出,她的眼里,满满都是爱。偏偏,秦道和也似乎忽略了,没有让这名弹筝女子离开。
将近黎明时分,画舫也即将靠岸了。梦同学挽着玉琴郡主跟秦道和道别,秦道和相送而出的时候,梦同学仿佛自言自语道:“有些人,爱了就爱了,犹犹豫豫的,只会给大家带来更大的伤害。”
秦道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里掠过一抹极深的挣扎和痛苦。沉默无语。
梦同学轻轻道:“如果秦家不容,我雁荡山的大门可随时为你开敞。”
秦道和眼神流露出一丝感激,道:“三少,我,我没你的勇气......”
梦同学嗤之以鼻,道:“爱,原本就是一场勇气的较量。倘若,你还在掂量你为爱可以付出的勇气,那么,这份爱,很值得质疑了。”
秦道和热血上涌,眼睛都几乎赤红了,嘶哑道:“三少,我会让你打消所有的怀疑的!”
梦同学淡淡道:“我等着。”
然后他拦腰抱起玉琴郡主足尖轻轻一点,身形飞射岸边。
秦道和低吼道:“我会让你看见的!”
梦同学没有再说话,身影逐渐远去。
筝曲顿消,扑簌簌的泪珠断线般滴滴答答的掉在筝弦上面,溅开花儿朵朵。绿衣女子站起身子,望着梦同学已经消失了身影的方向遥遥一拜,咽声道:“三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