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漪把这话吩咐了彩信慧心一遍,注意最近来往的人。
三天之后,清泰又带回了一个银镯子来。
这是陈文钺特意去外面重新打制的,不仅跟原来那个镯子造型花纹都一模一样,连那个开启机关的小孔都没放过。
纪清漪不动声色,带了那银手镯去上课,等下了课回来,见慧心表情凝重,就知道一定有进展了。
纪清漪不说话,等进了内室才问:“是谁来了?”
“浆洗房的杏娇。”慧心一边将沏好的茶倒出来给纪清漪,一边低声道:“她送了衣裳之后迟迟不愿意走,说小姐您的衣裳上绣的并蹄莲很好看,想问我讨要花样子。我装作给她找花样子走开了,她在床头的褥子底下藏了一封信。”
纪清漪展开那封信,见上面也不过就是一句情诗,但依然是陈文钺的笔迹。
彩心恨得咬牙切齿:“小姐,这黎月澄得寸进尺,未免太过份了,这一次你能不能好好地收拾她,让她以后再也不能蹦跶?”
“不会是黎月澄。”纪清漪手捏着那封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要是她哥哥黎月荣还在,她或许可以办到,但现在她孤身一人在内宅,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也不会是陈文锦,陈文锦一心想将她献给徐令检,绝不希望她跟陈文钺扯上关系。
“那会是谁?”彩心一脸的惶恐不安:“该不会是郡主吧?”
郡主身份贵重,又是长辈,若是她出手陷害,这可不像黎月澄那么好处理啊。
“你别怕。”纪清漪不急不躁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管她是谁,这一次我跟钺表哥联手,总不会让她得逞的。”
话音一落,小丫鬟就大声地禀报道:“小姐,琉璃姐姐来了,说太夫人那边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纪清漪顿时神色一凛,看来对方估计要收网了。
“彩心在家里侯着,慧心陪我去安荣院。”
六月骄阳似火,虽然已近傍晚但暑气依然灼热,安荣院正房的庑廊下站着一排丫鬟婆子,一个个屏气凝神,垂手而立,气氛十分的压抑。
纪清漪虽然早就料到场面不好看,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琉璃忙小声道:“大理寺卿夫人下午来做客,跟太夫人相谈甚欢,不料郡主突然来了。郡主前脚进来,大理寺卿夫人后脚就走,虽然算不上生气,但也决计不算高兴。然后太夫人就让人去唤您还有世子爷。”
纪清漪诧异莫名,忍不住跟慧心对视了一眼。
设下这个计谋的,十之八、九便是南康郡主了,怎么又跟大理寺卿夫人扯上了关系?
“多谢琉璃姐姐告知。”她决定按兵不动,进去见了情况再说。
明间里放了冰盆,虽是盛夏,却异常凉爽。
纪清漪一进门就见太夫人面色阴沉,怒容满面,而南康郡主手捧茶盏,好整以暇,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纪表小姐,你可知太夫人唤你来所为何事?”
难得南康郡主唤她一声“纪表小姐”,纪清漪表现的很平静:“回郡主的话,我并不知道。”
“为的是你的婚事。”南康郡主面带笑容,睥睨着纪清漪道:“你既然与世子情投意合,就该告诉了太夫人,好让太夫人给你做主,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虽然情不自禁也不能私定终身啊。今天若不是我出面,明天你文钺表哥就要跟大理寺卿家的小姐相看了。”
果然是南康郡主,想一箭双雕将她与文钺表哥都拉下马,可真是歹毒。
纪清漪心中气愤,面上立马做出震惊的样子:“郡主,您在说什么,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到了现在还藏着掖着?”南康郡主笑得很得意:“你跟世子私相授受的那点子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是你主动的也好,世子主动的也罢,都不重要了,横竖有太夫人在,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郡主,您是在怀疑我跟钺表哥有苟且吗?”纪清漪不敢相信地望着南康郡主,显然是被吓坏了:“钺表哥对我很好,我视他为亲生哥哥,钺表哥是送了我不少东西,可那都是过了明路的,不仅我有,就是宝灵、月澄也有,郡主你这样污蔑我,我实在不堪忍受。”
“什么不堪忍受?”南康郡主本以为纪清漪会顺水推舟应下此事,没想到她竟然矢口否认,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立马就暴躁道:“你既然敢做,还不敢当吗?你算什么台面上的东西,值得本郡主污蔑你?”
纪清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突然走到太夫人身边跪下,不堪承受道:“自打我与清泰来到侯府,外祖母对我跟清泰十分疼爱,钺表哥更是对我们照顾有加,我实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始终视钺表哥为亲生兄长,除此之外,绝无他想。”
“如今因为我的缘故,让钺表哥清名受损,清漪万分愧疚。请外祖母允许我离开平阳侯府,回陈家在京城的老宅。还要恳请外祖母查一查到底是谁在郡主面前嚼舌根,说出这样无凭无据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