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之前,他们还在幻想着明天南下攻下那座大城,可如今只想着怎么离开。
老首领最后的机会已经被陈健生生毁灭,经此一战,老首领很清楚自己到死都没有让诸部信服的时机了,雄心壮志化为烟尘,他已经不再想着统一诸部,只想着安安稳稳地度过今后的岁月,若是那些难以启齿的病能够治好就是最大的渴盼。
许久,老首领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明天收拾一下,后天撤兵吧。今夜慌乱,明天需要平复下族人的恐慌,否则的话咱们后退就成了逃跑,城内有有马的,你们也知道逃走的人面对骑手的追杀是什么后果。”
其余首领们叹了口气,这时候再争论什么已经没有意义,老首领说的很对。退兵,不是逃跑,这两个弄不清,那要出大事的。
可哪个部族断后?又该怎么防止被城中的人尾随追杀?
他们询问着老首领,老首领摇头不语,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气再说这些事了。
事到如今,谁也不想断后,谁都想让别人断后,但这个心思此时又没法说出口,那将来是要结仇的。
太小的部族留下断后没用,大部族的事又都不愿意留下,本该争论不休的事,竟演变成了一阵沉默。
看着沉默的首领,达兀心头燃烧起了熊熊烈焰,自己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所有人都只想着退走的时候,正是需要一个真正英雄的时候。
“诸位首领,即便要退,咱们也要杀一些对面的人再走。各个部族的勇士仍在城下,头被割去,咱们就这么回去?那些女人孩子问我们要男人要父亲的时候,我们怎么说?”
首领们默然无声,好半天才有人说道:“达兀,咱们打不下城的。只能退走了。”
“打不过的是城还是那些人?”
“人在城中,城都打不过,怎么打得过人?我们部族死的那么多人,你当我不想把对面首领的脑袋砍下来吗?可是有什么办法?马上就要下雪了,咱们撑不住了。”
达兀挥手道:“不说城,我只问你们,要是他们出了城,你们可有勇气和他们打一场?”
几个首领猛然抬头,喊道:“那有什么不敢?”
要是别人说,他们或许会反驳,可是这番话是达兀说的,如果不出以外,达兀的办法是可以攻下远处的城邑的,如今他这么样说,几个小部族的首领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达兀,你是准备提前埋伏引着他们追咱们?以前还行,咱们马多,可以假装逃走,他们追来的时候伏击。可现在咱们和他们走的一样快,怎么埋伏?”
有人疑问,也有人喊道:“达兀,只要他们出了城白天和我们打,我们就不怕。他们才几个人?要是你能让他们出城,我和我的族人以后跟随你!”
“对啊,就算咱们要走,也要让他们流血。而且就这么走了,他们肯定会跟着咱们的,就像上次一样,到处杀咱们的人,烧咱们的帐篷和牧草。”
大部分首领都对达兀有信心,达兀没有等老首领表态,假装无意地站在了老首领的前面,听着几个部族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会追随之类的话,压抑着内心的平静,伸出了五根手指道:“五天!诸位首领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让他们出城。到时候要是他们没出来,我和族人留下断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没有人反对,五天时间,正好可以平复一下族人惊慌的情绪。
而且达兀自己说了到时候要是对面不出来自己断后,有达兀断后,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这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
当夜,达兀没有说到底该怎么办,留给草原部族无限的遐想。
首领们连夜安抚族人,重新扎营,派出人去树林中寻找那些逃走的人和马,派出了大量人的守卫营地,防止类似的夜袭再度发生。
东南营地的残兵天刚亮就撤回了西北边,两侧只留下了一些骑手侦查情况。
士气的低落和兵力的折损,让他们从四面合围变成了重点防御,昨天还想着破城,今天只想着怎么防守。
达兀回到部族,连夜带人在上游用木头堵塞了河道,将水引向了一处低洼的水泡子。
天亮的时候,流经阳关的那条小河已经干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