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指着地图上西北角上的三座城邑道:“这是咱们三座城邑,一旦将来有一天真的打起来,这里才是重中之重。”
“有榆城这么一根楔子卡在粟岳的附庸城邑附近,又有大河船运的能力,就像是鱼刺卡在粟岳的喉咙中。将来打起来的时候,粟岳只有一个选择,荡平榆城对岸的那些农庄和小城,然后收缩回粟城死守或是在这里和我决战。”
“榆城在夏城下游,我也只能率众在这里与粟岳对峙,不敢走开。有我在这里,粟岳的大军就就只能在这里盯着我。”
“到时候也只能靠两位带着夏郡士兵向南征伐,逼着粟岳救援。他要不救,就会失去盟友的信任。”
“到时候,要么和我决战,要么有更多的兵力可以去对付你们。到时候,恐怕就只能求助东夷了。”
“你们那边打的越厉害,他求助于东夷人的可能就越大。所以两位要做的,就是帮着我逼着粟岳求助于东夷,逼着他违背大河诸部当初的誓言。”
娥钺疑惑道:“除了姬夏,只怕众人都未必真的在意大河诸部这番话。之前的征战,总要有了理由。譬如某座城偷了另一座城邑的牛羊、割了其余城邑的粟米,要么就是双方厮杀中有了血亲之仇。难道姬夏非要用这里理由和粟岳交战吗?”
“况且东夷在粟岳之后,若是我们暂时结好东夷,等击败了粟岳再于东夷征战,反而更好。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
“新华城远在东夷,到时候难道姬夏真要同时在三个地方打仗?”
陈健摇头道:“别的城邑可以这么做,偏偏我不可以。因为我是最先喊出亲族一体这番话的人,这就是将来我成为盟首之后可以以此让亲族稳固暂时不再征战流血的办法。”
“如今各个城邑识字的并不多,等将来识字的多了,便会有更多的人认同这个看似可笑的理由的。”
“更何况,穹夕也不会和我结盟的。粟岳老了,我还年轻,新华城还楔在东夷,我盟誓过的事必须要遵守,否则又怎么可以让众人信服?不能够让人信服,将来的规矩又怎么让众人遵守呢?不能让众人遵守,那么心中都会生出违背规矩的想法以至纷乱不休,又怎么可以终结这些纷乱和征战?”
卫河点点头,认同陈健的说法,卫城从迁徙到西边后就一直和西戎征战,对于这个道理还是多少认同一些的。
他想了一阵,终于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姬夏,将来你若是成为盟首,到底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呢?”
陈健大笑道:“其余城邑或许可以担心这个问题,但是两位却是最不用担心的啊。真的按照当初说的那样,千里之外的事难道我真的可以管到吗?人就这么多,我要那么多的土地有什么用?等到数百年后,那又哪里是我们能够预测到的呢?就算我如今说了太多承诺,数百年后咱们的子孙无能城邑混乱甚至断了祭祀也未必不可能。”
“况且,将来卫娥两城各有土地,让族人识习文字,政令自首领出,自小吏止,难道不比之前有什么事还需要和亲贵们商议要好吗?两位城中可以反对你们的亲贵已经不多了,那么两位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再说将来两位若真是有了千里之地,难道还会允许千里封土之内的其余城邑各行其政不尊号令吗?”
陈健指着纸上的榆城道:“以榆城为心,八百里方圆,号令自王上出,到小吏止。这就是我想要的。”
“八百里外,就算我想管辖难道就能管辖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