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严禁外人进入的玻璃作坊,陈健点验了那些木架子,基本合格。
这又不是什么太精密的东西,一句话能凑合用就行。除了金属材料、精细加工这些需要长时间积累的技术,其余的各种如今都可以尝试着多快好省地跑步进入手工业革命。
支付了剩余的货款,黄德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你这是要发财啊,这么好的玻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借你吉言了。”
陈健拉着黄德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坐下,又问道:“黄师傅,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玻璃作坊看起来还不错,日后免不得要继续扩大。”
“那是一定的,我要是闽城那几家玻璃作坊的人,现下只怕已经吃睡不安了。”
“日后我这作坊肯定是要继续扩大的,顺带着可能还要做些别的,有可能和木头有关。”
黄德一听这话,差点被噎住,陈健赶忙道:“我不是说要做你想的那种木器生意,而是做别的。就算不做,将来作坊扩大了,那肯定是需要很多木料的。说句不好听的,黄师傅,你的作坊还是小了,便是弄出这两千套木架都这么慢……”
黄德打着哈哈道:“小本生意,吃饱就行,哪里敢奢望更多?不过也多谢陈老弟照应,我这心里着实感激。”
“那就不必了,我出钱,你办事,理应如此。我就想着,黄师傅想不想扩大一下你的作坊?”
黄德摇头道:“这也难说。若是年年都有陈老弟这样的生意,我当然是想扩大的。只是若没有这样的生意,我多招些徒工雇工或是同行,便多出了那么多张吃饭的嘴。我胆子小,只怕他们将来把我吃了。”
陈健沉思片刻,忽然说道:“若是我投一部分钱,建一个水力锯木场,黄师傅可以随意使用,我也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有一样,若是我有什么需求,只求黄师傅优先做我的事。”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后可能要用到很多木料木器,但是我又不懂木匠手艺。既然和黄师傅合作过一次,日后当然要互相照应。除了水力锯木场,我还可以提供一部分钱,购买一些脚踏的削床、手摇钻之类的精细玩意。平时黄师傅照常使用这些器具,该怎么赚钱那是你的事。但是我一旦要是需要什么木器,必须要优先给我这边完成,价钱咱们两个都可以商量,至少略微优惠一些。你也知道,我是不缺钱的。”
黄德被这忽如其来的幸福弄的不知所措,仔细看了一眼陈健似乎想要从陈健脸上看出些什么,奈何怎么看都像是满载着真诚。
建起一个水力锯木场需要很多钱,至少对黄德来说是很多的。而那些脚踏削床之类的精细东西,黄德只是听说一些大的木器作坊有这些,他算是个细木匠,但是手艺是家传的,并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陈健的提议由不得他不心动,只要对方不是心怀鬼胎,怎么看这都对自己有利。如果将来的需求量很大,那是好事,黄德觉得手中有钱有工具有手艺,到时候再多招几个人忙陈健这边的事就行,并不耽误自己赚钱。
而且一旦有了那么多的新东西,很多自己之前想过却不敢做的事,都可以尝试着做一些,甚至成为那样的作坊主:自己不需要劳作,只要雇用人干活就行。这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只是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偏偏落到自己头上?
陈健解释道:“我是基本不太可能主营这些木器的,可是有时候我又需要大量的木器。如今整个南安县都没有一家像样的木器作坊,我想要的东西总不能去闽城去做再运过来。可我自己开个木器作坊,一是没有手艺,二则我也管不过来,三则那些作坊削床之类的扔在那浪费,没有吧我将来要的东西又做不出来,四就是养人是要花钱的啊,而有些木匠活可不像是别的作坊随便一个人就能干的。思来想去,我与黄师傅也算熟识,自然就算是相互帮助了。日后等你有了钱,将那些作坊器具买回去,钱又回到了我的口袋,也不耽误我的事,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黄德听完考虑半晌,怎么看这件事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坏处,终于点头答应,对陈健是感谢不已。
陈健说的倒也不完全作伪,只是很显然陈健的意思是自己掌握着生产资料和工具,大型的木器作坊除了用人,还需要很多的器具,这些按照陈健的意思都会出钱帮忙购买。
一旦作坊扩大了,便不再是个人为单位的小手工业作坊了,那需要招很多的人,并且不再是接活、完成这样的套路,而是变为提前生产再销售。
到时候若是彼此都好,那陈健当然不会说什么,反正自己也真的需要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木器作。
但若是到时候随着木器作坊的扩大,黄德起了别样心思,自有办法。
越大越好,仗着自己有钱若是将来有势,便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将大型的锯木场和工具之类的全部收回,偌大的一个木器作坊瞬间就会陷入崩溃。到时候陈健把钱往外一扔,在黄德木器作坊里的成手雇工扭头就走,无非是缺了一个黄德,却多出了一堆的木器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