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将西服悬挂在案发现场这种行为,就无异于是对警探赤.裸裸的挑衅了。
他是笃定了——就算自己留下线索,警方也追查不到他吗?
这么嚣张狂妄,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全安城里穿得起上乘西装……又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就不信抓不到你!
眸光一凌,肖探长突然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微侧过首对着傅明轩说道:“小秋山已经搜遍了,方小姐极有可能已经被人带走了,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警署再从长计议吧。”
言罢他抬臂,双掌在耳旁连续三击,示意手下人——可以收队了。
傅明轩当即便要阻止,可肖探长却拍上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傅少爷先别急,这案子肖某已经接下就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对方行事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痕迹,今晚就算再寻下去也是枉然,不若先把这西服线索带回去查一查,明天再加派些人手追查,如何?”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没敢说——那乔一锁再不送去医院,估计就要挂了。
傅乔两家闹起来他倒是不怕,可他担心万一上头人找他麻烦……
那就不值当了。
此时傅明轩也比无他法,只能暂时妥协。
但是他也决定——跟他们一道回警署,晚上也不走,看着他们查案。
然而这一回归……他就遇见了焦急等候在警署的杜瑾溪。
警署外响动声传来,杜瑾溪就一刻也坐不住了,连专程赶过来陪坐的署长也不管了,连忙出了办公室,一瞧见傅明轩就拉着他的胳膊关切问道:“儿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傅明轩直到这时才心生了几分愧疚,他当然知道自己对于母亲意味着什么——比命还重要。
只是他之前过于担心方荷,便没顾得上往家里传个信。
“妈,我没事,是方荷出事了,她……”
傅明轩的话没说完,杜瑾溪就插言打断了他,“妈知道,你雪姨已经在医院照顾着了,大夫说解了毒就没……哎,儿子你去哪儿啊?”
杜瑾溪神色黯然地立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拉拽他手腕的姿势,可掌心里,已经成空。
她拦得住方荷,却拦不住傅明轩。
翌日清晨,仁和医院,病房中。
方荷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那时方雪正侧躺在陪护床上浅眠,她也就没敢出声惊醒对方,只默默地回想着昨晚的经历。
她的记忆从被灌药之后就模糊了,依稀记得自己被抬进了一顶帐篷。
再后来,有个男人背着她在赶路。
不是傅明轩。
她记得,他的头发微卷,刘海齐眉,五官立体……很有几分现代花美男的味道。
可是不对啊,这里是民国啊。
会不会是,出现的幻觉?
方荷思索了一夜未果,直到方雪醒来,两人聊了一会儿话,她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傅明轩一直守在门外,合衣在连椅上躺了一晚。
方雪出来买饭的时候瞧见他吓了一跳,连忙唤他先进屋里去。
傅明轩这才略带尴尬地走了进来,方荷坐躺在病床上,招呼他:“把门带上。”
这会儿傅明轩终于不跟她闹别扭了,乖顺地把门关上,安静地在病床边坐下,温和地问道:“感觉好点儿了吗?”
方荷嘴角噙着笑,点点头。
傅明轩犹豫了一瞬,踟蹰道:“那张纸条……是我前天写给何科祥的,没想到会落进周凯手里。”
抬头悄悄觑了方荷一眼,见对方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傅明轩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解释:“我当时约何科祥出去,就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以后不再与他们往来。”
方荷还在笑,且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傅明轩被她盯得也略有羞恼,微微提高了嗓音:“不是你说让我跟他们断绝往来的嘛。”
“噗嗤——”方荷憋不住笑出声。
明明是这么别扭的孩子,她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儿可爱呢?
然而她也没笑多久,傅明轩就黑着脸站了起来,口是心非道:“还能笑得这么欢心,看来你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本少爷忙得很,就不奉陪了!”
傅明轩得瑟完转身就走,任身后方荷如何表演,惟妙惟肖地痛苦呻.吟着,他也不理,当真大步的离开了病房。
房门合上那一刻,他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眼神中写满阴霾。
周凯,乔一锁,一个都别想逃。
至于那个神秘人——据医院护士们说,是个很高很帅的年轻男人,昨晚便是他送方荷来医院的。
所以那个人并不是绑匪,反而是他救了方荷。
如此也不难解释他为何要留下那件西装,只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将方荷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这么处心积虑,这个男人,跟方荷到底什么关系?
傅明轩心思凝重地走远,而对一切毫不知情的方荷,还在捂着肚子不死心地哀嚎着:“啊……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