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收拾了往前厅去,这正房前厅亏得有个偏间自带门窗,木容只刚一进了偏间,就听见里面赵出沉声去问:
“那大人的意思,是要本侯迎娶贵府五姑娘?”
木容脑中轰然作响,这木成文,果然一贯的坏事!
“下官自认侯爷是磊落君子,下官的女儿在国公府住这些日子同侯爷几番交好,这传扬出去还叫下官的女儿如何再议亲旁人?侯爷不会做如此德行不佳的事吧?”
木成文言语间带笑,却显然是在胁迫赵出,木容正是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好,谁知厅里赵出却忽然一冷笑:
“德行?”
随即竟拂袖而去。
木容听了脚步声匆匆追了出来,只回头看一眼厅中呆住的木成文,满眼的厌恶,留了冬姨送客,她便往前追去,可赵出却脚步极快。
赵出是一路出来便往正房西边去了,却是刚巧半路上就遇见了木宛,她刚炖好了药羹,要往木容这边送来,再叫木容给石隐赵出送去。
木宛迎面见了赵出,正想要朝他一笑,却忽然想起昨夜他的话来,沉了脸站在那里,赵出几不就到了近前,冲她一笑,笑里却无限寒凉:
“五姑娘有什么话还是直白的和我说,想要走你三姐的路子来逼迫我,你却未必能如你三姐一般得偿所愿!”
木宛不明就里,可他话里话外这样明显的奚落嘲弄叫她实在受不住,忍不住蹙起眉头:
“侯爷这是什么话?”
“五姑娘都叫木大人以五姑娘名节为要挟上门令本侯提亲迎娶,眼下实在不必装什么无辜了!”
一提木成文上门要赵出娶她,木宛登时面色一变,赵出却是见她神情以为她已清楚,登时又是冷笑:
“以五姑娘这般容色,自然能攀附上更富贵的权贵,只是本侯这里,还是不要妄想了!”
这话实在把木宛踩在了泥里,只说木宛是出卖色相换取富贵的心机女子,话重的叫木宛整个面容都顷刻苍白,他却是话音还未落下便忽然伸手到她颈间,一把捏住了那根五彩丝线,木宛大惊回手去护,赵出这一用力却牵动肩头和腰腹上的伤势,面色一变,手上力气便松了下来。
可饶是如此,那丝线也将木宛颈间勒出了一道血痕。
赵出拧眉转身便走,冷冷丢了一句话:
“我看姑娘也不必再等年后,现在就去吧。”
话里浓浓厌恶。
木宛怔在那里,方才一番争执早已打饭了食盒,她天不亮就起来熬煮的药羹跌在地上流入泥里,可那个人,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的心血,他也一样不屑一顾的踩进泥里了。
不知是颈子疼还是心疼,一贯好强的木宛红了眼眶,远远瞧见匆匆跑来的木容,她却是咬牙转身就跑,避开了她。
一回去便叫王妈妈和梧桐收拾行装,她细细的盘算手中的首饰和存下的几个银钱,变卖之后大约也能在京郊买一处小房子,也够她们四个居住的了。
吴姨娘见木宛这样有些惴惴却又不敢问,见木容来了这才松口气,木容只攥住吴姨娘手拍了拍叫她放心,便拉起木宛去了内室。
“我没把话传出去,更没叫他来逼静安侯娶我。”
木宛神情冷淡,似乎百无聊赖已不奢求木容信她,木容却是蹙紧了眉,面色难看至极。
“我信你,可……这是关起门来在襄国公府里的事,如今却叫他知道了,找上门来以静安侯德行为要挟,要他娶你。你自该比我更了解静安侯,他一贯的吃软不吃硬,眼下自然是气极了。”
木宛一笑,笑里却透着些悲凉:
“是什么我也不愿在意了,我是心没死,所以才肯变着法子亲近他为他做什么,可他这样看我,也实在不必再说什么了。”
木容瞧见木宛颈间那道血痕,现下已然红肿起来,她却不管不顾,这副神情,可见着是真就伤了心。
她也不知该怎么办,这是必然存有误会,总要和赵出说清才是,木容正急躁,却是一扬头,竟隔着窗子瞧见了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危儿。
“她怎么在这?”
一问出口却登时明白,是她借着由头把人先打发去了木宛那里,预备着再送回木家去,可石隐这边紧接着就出了事,她把这危儿也就忘了,谁知,就叫她做了这样一件大事。
这一下她心里猛的一慌:
“阿宛!那丫头知不知道你炖药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