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军虽然没喝醉,但也喝了不少,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酒劲一上来,很快地睡着了。苏英华一进屋就听到陈志军的呼噜声,她顿时放轻手脚,慢慢地把方才特意给碰到的椅子给竖起来,又轻手轻脚地开了箱子,找了件旧衣服换了起来。
楼下的人散了差不多,陈家请来帮忙的人在收拾东西。王小妹几个正一张桌一张桌子地理碗筷,碗里还有剩菜,就把同样的菜倒在一起。
“嫂子,我来帮你。”苏英华挽起衣袖就要帮忙。
王小妹给拦了,“不用,你回去歇着。”
苏英华没动,一旁搬着箩筐的媳妇跟着劝道:“哪有让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干活的,新娘子听你嫂子的话赶紧回屋,以后有的是机会表现。”
苏英华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客气,乖乖地回了屋。
今天人来人往,收拾得再干净的房子也变得有些凌乱,楼板上还留有不少的脚印。
苏英华先把地给扫了一遍,又找来拖把拖了地,刚要拿起抹布擦家具,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去,陈志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醒了?”苏英华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方才的那一抱,好像他们之间的那点隔阂好像消失了。
陈志军眼底笑意加深,“醒了。”他起身走到苏英华身边,拿起抹布,“要擦哪里?”
苏英华抢过抹布,“这里不用你,你去外面帮忙。”她推着陈志军出门,说到底这里是陈家,哪有主家的人不干活,全让客人帮忙做活的理。她脸颊微烫,方才陈志军反手握了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在手心蹭了几下,痒到心里去了。
等脸上的热度褪去,她又开始重新忙乎,桌子、箱子、衣柜一一擦过,窗户和门也没放过,最后她趴在床上捡花生,花生硌人,不收拾干净,晚上可怎么睡?
一想到晚上的事,苏英华感觉脸上刚褪下的火又烧了起来。她甩了甩头,试图把以前嬷嬷跟她讲过的夫妻间的事给甩出去,可越是想要忘记,脑子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她恼羞地丢了颗花生,整个头埋到枕头底下,正在这个时候陈志军还完桌子和碗筷地回来了,推门进来,脚边滚过一颗花生,见苏英华整个人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扶起苏英华,扯开她紧紧抱住的枕头,手摸上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苏英华挥开他的手,躲到床角,别过头不敢看陈志军,咬着嘴唇轻声说:“我没事。”
陈志军不信,屋里黑,看不清苏英华的脸色,但手底心的温度却骗不了人,“不行,得找六叔看看。”
陈六叔是小陈村的赤脚大夫,轻微的脑热头痛的病还是看的了。
苏英华不肯,陈志军说要把六叔给叫过来,苏英华依旧不同意,她这哪是病,可那样羞人的话又说不出口,一个劲地强调她没事。
陈志军还要再劝,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英华,英华,志军啊……”
苏英华却是皱起了眉,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那是冯春苗的声音。
这个时候陈志军也听出来了,他心生不悦,大好日子冯春苗这又是闹哪一出。
冯春苗慌里慌张地跑进陈家,嘴里叫囔着女儿女婿的名字,刚好碰上陈国强回来,一下子扑了过来,在离陈国强很近的地方停下,“陈老哥,亲家公,你的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冯春苗大声哭泣,“我家,我家英秀不见了。”
陈国强吓一跳,站在楼梯间的苏英华、陈志军也收到了惊吓。
苏英秀不见了?
苏英华从陈志军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诧异,她细细回想,心一紧,今天她还真没见到苏英秀。
“英华,英华,那是你亲妹子,你得救救她。”冯春苗见着苏英华,两眼放光,飞速地跑过去抓住苏英华的手,话是对苏英华说,目光却落到陈志军身上,一脸祈求地说。
“怎么回事?”陈国强肃着脸,边问边往外疾步走,冯春苗为难地看了眼苏英华他们,咬着牙追上陈国强,她就不信有陈国强在,陈志军会不来帮忙。
苏英华也跟了上去,苏英秀这个是不讨喜,但亦不想她出事。出了院子,放眼望去,近近远远有不少会移动的火把,四面八方传来喊声,“英秀,苏英秀……”看来差不多整个村的人都在帮忙找苏英秀。
冯春苗留意到陈志军跟在身后,心里松了口气,说起话来轻松许多,“中午开席的时候就没看到英秀,我和德福以为她是来这里,可卫国他们回来说没看到英秀,我跟她爸找遍了都没给找到人。”
先是一大家子找人,除了烂醉的苏卫东外,苏卫国淋了盆冷水清醒过来跟着一起找人,后来是托邻居帮忙,慢慢地村里听到消息的都自发地过来帮忙寻人,不过便是这样,苏英秀依旧没被找到。
冯春苗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还是经人提醒想起陈志军,村里的柱子丢了还是他给找回来的,顾不得心里对陈志军的恐惧求上门。她来的路上忐忑不安,只要陈志军答应帮忙,当时想着哪怕是要给苏英华跪下她都愿意。
只要,只要她的英秀能够回来。
“英秀,英秀你在哪?”冯春苗情不自禁地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