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机关石的落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也被格挡在了石门外面。
两人在黑暗里站了一小会儿,其中一个率先摸出了火石。
火光照亮了两张惊魂未定的脸。
“彻大哥……怎么会这样?那是什么!”
另一个人略微思索了一阵,依旧止不住地哆嗦:“所有人都下来了吗?”
“还有劼大哥,他去偷最后几艘船,还留下来点火。”
“什么?”男人听到这里,转身便向暗道的另一头奔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我去救他……”
另一个人赶紧伸手去拦:“你疯了吗?要是出去,你绝对会没命的!”
男人没有要听的意思,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在暗道里穿行。
直到找到了离得最近的出口,男人一伸手攀上了墙面的空槽,几步一跃便来到了出口前。
他熟练地前后摸索了一阵,拉开了暗锁,随着木板的推动,一股新鲜的冷风倒灌进来。
男人迟疑着回过头,又嘱咐道:“你要尽快通知所有人,清点人数,再封闭好出口……”
“我知道了!彻大哥,你要小心,我在这等你回来……”
“一刻钟……要是过了还没见着我,就不要再等了。”
男人跃上地面,向黑夜中走去,顺着水道两岸的阴暗极其熟练地穿梭,一路小心避开尚未察觉任何事态的青牙军。
尽管是这样的速度,却仍未赶上入海口一侧突然漫起的弥天大火。
一时间,青牙军卫纷纷转头,望着冲天的红光逐渐醒了神。
船没了,所有人被分散困在了城内,整个半里城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南方入海口却突然起了大火,被海风带回来的分明就是木料的气味。
这一切就像是神助,可细想之下却又是人为。
领头人在房檐下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米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卡住了喉。
他挣扎起身子朝身后摇摇晃晃地招手,却没有人上前搭理,恼羞之余转过头,“突”的一声,一根长长的肉藤突然在他的嘴上开了一个窟窿,一路蜿蜒前行,一头扎进酒水温暖的胃里前后搅动着。
领头人尚有知觉的眼睛看着身后的一切。
拖曳着肉藤噬咬着活人的怪物,尽数穿着青牙军卫的服饰。
被吞噬一空的人就像是翻倒干净的皮囊,刚咽下气没多久,便又摇晃起身子,呕吐出另一根长藤。
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呼喊,这瘟疫一般的局势像是乘上了风的速度,趁着夜色极快地清洗了整个城区。
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异常的响动,可这火光一起,没有一点响动却恰恰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劼崖扔掉了手里最后一支油桶,转身看着半里城。
太安静了,难道没有人发觉?
他的身后响起清脆的噼啪声,远处半里城的黑,就像是此刻的静一样,浓烈得让人倍感压抑。
海风撩起一阵火花向岸上滚去,却在半路倏地熄灭了光亮,就像是黑暗中突遇了过冷的空气,就像是前面有着什么邪恶的东西。
强烈的风势微微卷回一丝血腥,劼崖的心里突然一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