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崔琦和薛成娇。
薛成娇冷冷的看她。
原本脸上就没有血色,这会儿眼中透着寒意,看的崔琦也不由一个激灵。
“是你吧。”
“何以见得?”
“直觉。”
薛成娇靠在大背枕头上,问得很快。
崔琦站在原地,答的也很快。
一问一答过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崔琦拉开凳子,自顾自的坐了下去:“那你怎么不拆穿我呢?”
“我仔细想了想,”薛成娇眼中寒意未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崔琦,“我知道你不懂医理,所以一定有人帮你,对吧?”
“你果然是很聪明,”崔琦说着呵的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嘲讽,“也难怪我表姐不是你的对手。”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那么,信,也是你给我的?”
“何以见得?”同样的四个字,崔琦重复了一次,她没抬头,理着腰间的穗子。
“你给我下药,又极力想栽赃给崔瑛,如果我没猜错,你想挑起长房和四房的矛盾,”薛成娇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这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你刚刚提起姜云璧,我才突然想明白,那封信,很可能是你留下的,目的当然和现在一样。”
崔琦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旋即就笑了:“没错,是我。”
薛成娇感觉到呼吸一窒,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调整了下,“你母亲,应该不知道吧?你这么极力的想挑起争端,应该不是你母亲的意愿,哦?”
“你用不着拿我母亲威胁我,”崔琦的笑散去,换上一派的阴鸷,“薛成娇,这个世界上,有人命很好,就譬如你。可有的人,却并不是,比如我,比如我表姐。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都能过的好?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的那么高兴?”
薛成娇愣了下,立时反手指指自己:“我命好?你是指,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很好?”
还是说,被你和你母亲用毒计陷害,做人填房,新嫁丧夫,孤苦凄凉,含恨而亡,这很好呢?
薛成娇的眼中,终于有了恨意。
那恨来的突然,却太明显。
崔琦想,自己和薛成娇,应该并没有深仇大恨,一时有些不能理解,可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然后呢?”她反问了一句,“你住在崔家,这是应天府崔家!长房的人,除了二姐姐,谁不把你当宝贝?连崔瑛,那个无法无天,一向眼里没人的崔瑛,都把你引为知己。你觉得你命不好吗?你有万贯家财,有高贵的出身,还有真心疼你的姨妈,我听父亲说起过,你的舅舅,应天府兵部尚书高孝礼,曾不止一次的打听你的消息,唯恐你在崔家受了什么委屈。”
薛成娇听到此处,心头微动:“那么你呢?崔家三房的嫡长女,出身不高贵?有父母教养,有兄长疼护。”她说着,顿了顿,“崔琦,人心不足罢了。”
她的意思,崔琦当然明白了,可是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崔琦冷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也并不想惹恼了崔瑛。我们三房,不像长房大权独揽,不像四房可独立门户,甚至不如二房,如果我行差踏错,得罪了你们,我母亲一定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