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呢?”洛玉湮摩挲着衣服边角,对这个白面鬼很感兴趣。
“表面升了官,实际被削了实权。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找到了新乐趣。”楼清霄失笑,“在军营中开设文馆,逼着那些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学习文字与礼法。”
“……”众人无语。
“这……画风也是清奇……”沙璃慨叹。
四人在这边谈天说地,前面止戈与壁关军接风礼仪也做过了流程,壁关军引着银羽卫向城中走去。
“我们这怎么都有一两万人,这壁关道中能住下?”沙璃好奇张望。
“壁关军肯定也接到皇上密旨了,必然早有安排。再说这壁关道不同于其他州城,是军事要塞,里面都是官兵家眷,基本没有普通百姓。”
沙璃掀开帘子一角向外张望。这里的石墙看起来更加坚固,似乎已经开始用水泥抹墙了。城中大多是穿着老旧铠甲的兵将,常年驻守边关,铠甲磨得古旧发亮。兵将驻足望着身着银甲的银羽卫,眼中毫不掩饰对兵甲的渴望与狂热。
街上的偶尔能见到穿着粗布麻衣的女眷与孩子,三三两两的男孩儿拿着小木剑玩着领兵打仗的游戏乐此不疲。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宅院处,沙璃等人才款款下车。
宅院挂着武堂的牌匾,询问得知这里是军事议事的地方,直接到了这里足以见得战事的紧张。武堂有着不可名状的肃杀之气,沙璃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瞟了眼身边的人,也都是肃穆的模样。
一个四方脸全身披甲的将军走了出来,大步生风,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忧虑。
“壁关军杨治拜见大将军。”杨治全身都是铠甲没办法行标准的礼节,只好抱拳鞠躬以表尊敬,“因战事未能亲自迎接,还望将军恕罪。”
“无妨。”止戈气息沉稳,虽然年少,但这份气态绝对镇得住一众武将,“战事要紧。”
“这几位是将军的上宾?”杨治看向洛玉湮四人。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气度不凡未着甲胄,还有个女眷,倒是让杨治不知该如何安排。
“这几位是山门真人,本与我一同回都城,接到皇上密旨就一起赶过来了。”
杨治立刻向四人问好,能与止戈一起回都城面圣的山门真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杨将军不必多礼。”洛玉湮说道,“此次也是跟随止戈将军而来。”
洛玉湮表明了态度,甘愿做个透明人,剩下三人也不想参与进皇权之争,省得落人口舌。
杨治与止戈又寒暄几句,领着众人进了武堂。
武堂的正厅中摆放着一块沙盘,是整个壁关道的地形图,山川细节做得十分精致,还捏出了泥人作为兵力代表,无论是用来布局还是推演兵力都是很好的模板。
杨治与止戈落座上座,洛玉湮等人顺着止戈下首坐在了太师椅上,然后是银羽卫的将领,对面是壁关军的守将,众人目光集中在上座的两人。
“战事紧急,我便简单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杨治起身走到沙盘处。
“去年冬天壁关道与塞外这边连降暴雪,靳人因天灾已经上书提早要了岁币。可岁币刚到,这群贪得无厌的贼人仗着朝中不稳,又想逼着朝中再支付一笔岁币。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出兵他们就逃,我们收兵他们就在附近骚扰,很是头疼。”杨治指着沙盘说道。
“如果仅仅比消耗,我们守个十年八载的绝对拖死这帮靳人,但皇上担心边关不稳给了废侯可乘之机,要求速战速决,这才请大将军来震慑一下贼人。”
沙璃小声说道:“这群靳人不就是趁火打劫耍臭无赖么。”
“还真就是。”身旁的楼清霄附和,“这群靳人专干打家劫舍的事,明着附庸煌朝,背地里依旧不消停。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由他们去了,这回敢明着来,肯定要给个狠狠的教训。”
“萝卜条,我发现你最近很能打。”沙璃侧着头。
“我这是好学,跟着止戈领兵打仗不吃亏。”楼清霄喝着茶水。
“一口一个本少爷的,你能行吗?”沙璃轻轻敲着茶杯,一副调戏的表情。
楼清霄呛了口水:“怎么不行,本少爷很厉害的!”楼清霄皱着眉头,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不太对,正好对上沙璃不怀好意的眼神,脸瞬间红成一片。
南渊咂咂嘴:“你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还好意思调戏别人。”
“唉,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沙璃露出个甜甜的微笑。
南渊叹了口气:“我活这么大了,还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小丫头,还真是谁摊上你谁倒霉。”
“哈哈哈,我的存在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多精彩!”
“……”
沙盘边上,杨治为止戈做着推演,止戈神色平淡如初,偶尔出言说几句。
城中响起有节奏的擂鼓声,杨治一下挺直了身板,眉头皱了起来。一名斥候急匆匆跑进来,向杨治汇报:“报!城外百里处发现靳人。约五千人,其中骑兵两千,正往城下赶来。”
五千人在战争中已算不少数,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对于杨治来说就是嘲笑,嘲笑他无能,嘲笑他坐拥军队却无法施展。
怒发冲冠的杨治一把夺过桌子上的头盔,就要出门迎战,止戈适时拦下了他。
“杨兄,让银羽卫的兄弟去吧。”止戈说得淡然,“你气血浮躁当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