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概老天可怜他,诅咒应验了。程墨被弹劾,皇帝对满朝文武保证不再宠信他。呵呵,程墨不过是奸佞小丑,哪能久得圣宠?只要皇帝不再被他迷惑,他就什么都不是,怕他何来?
罗安想着,自顾自笑起来。
对面的男子是他堂兄,见他莫名其妙发笑,不解道:“十八郎笑什么?”
“程五来了,十六哥不要出声,且看我怎么羞辱他。”罗安道。
现在没了皇帝的宠信,又遭霍大将军忌惮,把上官太仆得罪得死死的,在罗安看来,程墨迟早把自己玩完。
两人的恩怨,罗十六郎自是明白,点点头不说话。
很快,楼梯上脚步声响,程墨和武空一前一后走进来,张清祝三哥等人在后,跟着上来。
小二刚要把人引到房间,突听临窗处有人道:“哟,这不是程五么?”既是客人相互认识,他便停步转身,等待程墨示下。
程墨循声望去,一眼见到罗安一脸得意的笑,桃花眼眯了眯,也笑了,示意小二在前引路,自己走了过来,道:“罗十八倒好兴致,怎么,不一见我便逃了?”
罗安大怒,心道:“你才一见我就逃,你全家都逃。”可程墨说的是事实,他反驳不得,不由一张脸又气又恨,变成了紫色。
程墨又道:“最近手头短了吗?怎么光喝酒不上菜?”
几案上,一壶酒,两人对酌。只有两样下酒小菜,以罗安的身份,不免略显寒酸。
罗安双手一下子撑在几案边沿,就要站起来,却强自控制住了,冷笑道:“我手头再怎么短,也不致于穷到收受贿赂,被人弹劾。哈哈哈。”
这两天,他一想起程墨被弹劾的事,便没来由地发笑,笑声突兀,让周围的人愕然。
程墨面露怜悯,道:“靖海侯的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你还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真是可怜。”
最近风头最劲的人是程墨,最引起关注的事件却是《盐铁会议》。靖海侯名下最大产业是盐场,也就是说,罗安他爹是贩盐的。这一新政出台,直接受到冲击的便是靖海侯了。
果然,听程墨如此说,罗安笑声嘎然而止,脸色难看几分,怒道:“与你何干?”
程墨以上司的口吻教训道:“家里有难,你身为儿子,不想办法另辟财源,反而与人上酒楼鬼混,这是为人子之道吗?”
天知道,上酒楼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惯常会做的事,哪里大逆不道了?
罗十六郎听到这里,明白罗安的口才被程墨甩几条街,不得不出声道:“五郎说笑了,可要一起坐下饮酒?”
这是示好。人家从没得罪过程墨,程墨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甩人面子倒显得没教养,于是也客气道:“那倒不用。”
罗十六郎也瞧见他跟朋友一起来,微笑点头。
话说到这里,程墨看在罗十六郎面子上,不好再教训罗安,对罗十六郎点点头,去了张清等人所在的包厢。
罗安望着他施施然远去的背景,气得一拳砸在几案上,杯里的酒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