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被问得一怔,难道能说,差点见不到你了?细看,却见程墨站在灯下,神色自若,并没有甫历生死的惊慌,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像刺客从没出现过。
这人,确实有些不一样,难怪自家姑娘待他也是不同。旺财第一次收敛起倨傲,轻咳一声,行礼道:“五郎。”
他虽是奴仆,但霍大将军家的奴仆,岂可与一般奴仆相提并论?何况是跟在霍书涵身边的人,更是与众不同。他一向受人奉承,从没向人行过礼。
程墨坦然受他的礼,道:“坐吧。”
连个“请”字都没有。旺财撇了撇嘴,坐了,双手递上一个锦囊,道:“我家姑娘命我送来的书信,请五郎过目。”
按常理,这个时候应该打赏他。但于他来说,哪怕赏他一吊钱,都是羞辱。因此程墨只道谢收下。
霍书涵在信里说,没能查到刺客的出处,但在信末列了京中纂养死士的勋贵公卿,上官桀排在名单第一位。上面没有霍家,想来霍书涵不会自曝自家。
“代我谢过你家姑娘。”程墨道。
旺财道:“好,告辞。”
他言行举止,也不像一般奴仆。程墨暗暗惊奇,送他出府。转身入内,只觉眼前一亮,一个美貌佳人站在灯下,俏眼含春,唇边含笑,含情脉脉睇他。
顾盼儿细心打扮过了,整个人如出尘的仙女,偏偏脸上却是春情荡漾的模样。程墨的心怦怦跳动,呼吸也急促了。
“五郎!”一声娇呼,让程墨眼眸沉沉。
两人的身躯情不自禁贴在一起的时候,不远处赵雨菲道:“盼儿,五郎回来了没有?哎呀……”
却是赵雨菲转过拐角,发现两人的样子,不由一声惊呼,想要避开。
程墨听到赵雨菲的声音,激情稍抑,轻搂顾盼儿的纤腰,道:“走吧,我们吃饭去。”走到赵雨菲身边,另一只手牵了她的手,三人一同入内。
这一顿饭,他犹如风卷残云,吃得飞快。顾盼儿只浅浅尝几口,也就放下筷子了。两人离开,只剩赵雨菲慢慢吃着。她吃完,叫过普祥,让他明天一早派人去通知刘病已,放学后回家,又询问这些天的各项事务。
接着,帐房也来了,苦着脸道:“几百人的花费,这钱,跟泼水似的倒出去。”
赵雨菲细细看了帐,确认无误,已是二更天了。这几天担惊受怕又劳累,也就歇了。
这一晚,程墨自是和顾盼儿胡天胡地没个节制。他酐睡未醒,顾盼儿却不敢多睡,天色大亮便起来了。坐在床沿,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俊朗面容,她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紧闭的双眼。
程墨似有所觉,轻轻“唔”了一声。
顾盼儿俏皮地笑了,痴痴看他半晌,见他又沉沉睡去,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着衣。
赵雨菲站在院中看婢女们清点器皿入库,见顾盼儿脸蛋儿红艳艳的,整个人容光焕发,走在路上,如脚不点地,不由低下了头。
“姐姐。”顾盼儿多伶俐的一个人,如何察觉不出她的异样,还没走近,便露出笑脸,道:“这儿风大,快到那边坐坐。”
赵雨菲心里闪过一丝黯然,很快便想开,又得顾盼儿关切,也笑着迎向她,道:“你怎么起来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顾盼儿倒不好意思了。
程墨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只觉怀里空空,伸了个懒腰,单手枕在脑后,眼望帐顶,不知想什么。
“醒了?”顾盼儿娇滴滴比蜜还甜的声音传来:“妾侍候五郎洗漱,可好?”
程墨翻身,只见顾盼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跽坐床边,隔着罗帐,眯着眼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