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派刺客行刺,有证据落在北安王手里?北安王重伤,可是世子亲眼所见?世子又如何确定,北安王会把遇刺之事向陛下和盘托出?”荀优沉着地连续发问。
有些事,哪怕就差捅破那层纸,也不能摆上台面告诉主子,荀优对此深有体会。程墨怎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刘干不笨,很快定下神,道:“国相的意思?”
荀优越发冷静:“若陛下知晓此事,我们还出得了京城吗?”
想想他们当日进城,查得多么严,不管查的是什么,总之他没有粘胡子,就会被抓去坐牢了。同样的道理,若刘询要抓他,现在跑,已经太迟了。
刘干点头,道:“国相高见。”
姜还是老的辣,幸亏有国相啊。刘干彻底放松,道:“如此,待我修书一封,送回荆州,请父王及早起事。”
“且慢,世子,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起兵打回京城,荀优坚决反对。七国之乱时,集七国之力,准备几十年,依然在起兵几个月后一败涂地,何况刘泽只有一个荆州,如何与朝廷对抗?完全是取死之道。明知必死而做,殊为不智。
“此行的目的?”刘干呆了呆,才想起原定计划,是要让刘奭意外身亡,而刘章只不过是一个一岁多的娃娃,夭折更加容易,如此一来,刘询无后,再行第三步,步步为营,坐上帝位。
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一步棋给忘了呢?刘干道:“我去写信,跟父王说一声。”
行刺北安王失败,四个侍卫无一回来,是大事,必须禀告父亲一声。他匆匆入内写信,荀优安排侍卫,在府邸周围哨探,一旦发现情形不对,马上来报,好让刘干离开。
北安王府终于安静下来,祝三哥回宫轮值,程墨和张清、齐康等人在凉亭闲坐,面前的几案上,小泥炉炭火正旺。
程墨道:“我打他,没事,你们打他,麻烦不少。此次陛下偏袒,以后切切不可如此了。”
若不是刘询有意护着他们,光是一个御前斗殴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齐康、任铭几人应诺,今天这事,他们都出了一身冷汗,料想回府必会受父亲责罚。他们都是纨绔不假,可同时也背负家族荣光,刚才可是险到极点,差一线便万劫不复。要知道张清竟然当着刘询的面打刘干,他们哪敢和他一起动手?
张清却道:“五哥,你为当朝第一人,行事何必如此小心?”
皇帝明目张胆地护着你,你还怕什么?
程墨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今天偏袒你,可不代表以后都偏袒你,切切不可如此。”
张清不敢再说,可心里还是觉得程墨太小心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横着走又怎样?
程墨太了解他了,道:“你是成了亲的人了,不可如此莽撞。”
现在安国公重点培养他,稳稳有压长兄一头的势头,长兄担心他夺了世子之位,一心想找他的麻烦,估计他回去,兄弟俩有得说道了。张清对长兄极为不满,也全不在乎长兄怎么想,还以为程墨担心他的安危,道:“五哥,我有分寸。”
像他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揣测上意早就成为本能,自然知道此事深得圣心,要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果然,刘干白白挨了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