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的经历并不复杂,师从法家,以张汤为偶像,经先生举荐,成为张汤的助手,张汤被诬陷,被武帝强令自杀后,沈定接替他,成为廷尉至今。
他历经武帝、昭帝、刘询三位皇帝,是三朝元老,却以孤臣自居,不参与同僚们的任何活动,也不收受任何礼物。总之,一切行动以张汤为榜样。
司隶校尉查了几天,没有查到他一丝劣迹,他的资料只有三页纸,尽是他这些年经手的案子。至于他本人,好象以办案为乐,没有任何私生活。
这样一个人,能拿他怎么办?
程墨把他的资料凑近油灯,烧了,看着纸张化成灰烬,落在地上,道:“沈定的亲眷呢?”
“他娶的是他的表妹,生了五个儿子,活下一个,是个傻子。儿子娶的还是表妹,生了三男三女,尽都活不过十岁,如今只有老妻和儿媳健在,他的傻儿子十五年前就过世了。”
程墨嘴角抽蓄,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只娶表妹?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云可也很无语,调整了一下心情,道:“二十年前有术士说他煞气太重,惹阴灵不快,遭受报复,才致如此,让他退隐归田,定可子孙绕膝,可是他不听,依然继续当他的廷尉。”
这个时代的人相信鬼神,既说子孙或死或成为傻子,是阴灵报复所致,一般人都会收敛一些,通融一下,可是沈定偏不,依然我行我素,不改酷吏本色。
可是这么一来,程墨便无法查沈定的子嗣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云可消失后,程墨一个人喝了半天茶,总算平复心情。
狗子来报沈定来了,像沈定这样的狠人,给狗子三个熊胆,也不敢不给他通报。
谋害皇长子可是大案,沈定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很难遇到第二次了。他既兴奋又无比的认真,拿到廷尉署的几百号人亲自审问了一小半,连轴转了两天,熬到两眼通红,越审火气越大,越想找程墨的麻烦,于是他就来了,谁叫荀优招认程墨是内应呢。
程墨见他眼神阴鸷,像要择人而噬的怪兽,反而淡定了,若他找到自己是刘干同伙的证据,早就带人抄了北安王府,何必这样一副表情,只身前来?
“稀客啊,沈廷尉怎么有空过来?”程墨淡淡道。
沈定之名能止京城儿啼,他到哪,哪没好事,官宦人家避他如避瘟疫。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盼着人家热情万分地欢迎他,不过礼数还是不缺的,这是习惯使然。
行礼毕,他板着脸道:“王爷和刘干走得挺近啊,可知他犯了事?”
这是来问他感想了?程墨笑了,道:“刘干犯事与本王何干?本王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的儿子,没义务为他的行为负责。”
沈定翻了个白眼儿,道:“可是王爷为他接风洗尘。”
“那又怎样?当时本王可不知他想谋害皇长子。”程墨很无所谓地道。
两人说话间,两个小萝莉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追逐着跑来,前头的小萝莉边追小屁孩边喊:“刘奭,别跑,再跑,我不理你了。”
后面迈着小胖腿的小萝莉有样学样,稚声稚气地喊:“刘奭,再跑,我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