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恐怖气息渐渐内敛,同样行了个贵族礼,轻声询问道:“阿卡尔?温德索尔,温德索尔家族现任家主。”
阿什坎迪轻轻行礼,微笑,淡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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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公爵府。
很多人其实并不明白所谓的家族底蕴到底意味着什么,恐怖的财富只是其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点,对于拜占庭一个古老的大贵族来说,底蕴更多的源自传承。
每一位家主、每一位杰出的家族成员给这个家族带来的影响绝非表面上在帝国甚至大陆地位的排名区别,最重要的是精神的传承——作为一个古老的军事贵族,温德索尔没有寻常鹰派的极端好战,没有老派政客的圆滑狡诈,在通常意义上的两类贵族极端表现中走了中道,于偌大帝国之中风雨飘摇却屹立不倒,这其中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一位可能被裁判所列为仅次于威廉亲王的“大异端”出现在领地,却一样笑着请对方来府邸做客,这才叫底蕴。
阿什坎迪在两位不明*真相的女仆照顾下换上一身得体衣饰——期间公爵向自己的儿子询问了一夜之间发生的大概事宜,了解阿什坎迪身份的同时不得不感慨墨菲斯不愧为温德索尔的继承人,只不过他的好心情却持续不了多久,一想到和自己儿子牵扯到一起的家伙,饶是再坚韧的心脏也有些承受不住——阿什坎迪的态度从见面到现在都没什么惊奇之处,但是正因为这样公爵才担心异常。
简单一点来说,地下秩序中登峰造极者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从身体到精神方面,都是。
有一个这样的“盟友”绝对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死海契约”的具体规则尚不清楚,但绝非无法互相伤害那般简单,温德索尔家族的敌人和阿什坎迪的敌人,说起来真是称得上小巫见大巫:一个是家族被另外几个家族针对,一个则是独身一人被整个大陆的血族和两大宗教审判机构针对,其中意义可想而知。
父子的交谈被走下楼梯的阿什坎迪打断,一身紫色长身晚装的阿什坎迪款款走来,从百年前开始流行的高跟鞋配上她高挑的个子和清纯的脸蛋,当真惊为天人。
不过偌大的大厅内却没有为之惊艳喝彩的观众——一个仿佛被驴踢了脑袋而审美观畸形的小子和一个“前妻”身份说出来或许让人崩溃的老子,两人冷淡的表现让准备赢得掌声和感叹的阿什坎迪很是受伤。
难道世道变了?我不迷人了?
看起来脾气很好实际上脾气很不好的阿什坎迪有些不高兴了。
“似乎…两位男士连贵族最基本的赞美都不愿意么?”
一点没有墨菲斯在遗迹密室那种黑暗女王风范的阿什坎迪撅了撅嘴,好像这是她表示撒娇的习惯动作——可是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从那个布满封印的棺材中被唤醒后她的适应能力似乎出奇恐怖,唯一的异样是在走入公爵府门前望着衣卒尔的雕塑轻轻叹气,而其余的,她对于几百年后的帝国似乎根本没有多余的惊讶。
温德索尔父子二人很给面子的奉承几句,不痛不痒的对话过后,美丽的阿什坎迪?米斯瑞小姐被邀请在公爵府享用晚餐,这位典籍中的狼人领袖十分出人意料地有着无可挑剔的弗丁贵族的淑女名媛风范,连老帕法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不过她却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自己打算或想法的话语,似乎真的仅仅是一个被邀请来公爵府做客的贵族,和温德索尔父子二人聊着无关痛痒的帝国战争史及往任宗教裁判所大佬们的事迹。
但墨菲斯对于阿什坎迪的感觉依旧很怪异——就仿佛一个比贵族还贵族的假面舞者,于人生的舞台中戏谑的在面具背后望着身前的一位位过客,却无人能识破那张假面。
晚餐结束时太阳落下,主动要求借宿一晚的阿什坎迪在女仆的带领下离开餐厅,却没有人看到她本来精致的面容逐渐在夜色中笼罩一层寒意,仅仅是眉毛扬起的角度和嘴角弧度微微发生变化,这位美丽的女人就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生人勿进,冷漠异常。
走入卧室时,双瞳已然一片暗红。
夜幕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