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离开弗丁边境进入巴利切之后,墨菲斯对于新环境的本能抵触让他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生性谨慎的他不喜欢在陌生区域内闯荡,正如同当初被迫来到神圣加百列一般,一切都有一种让他措手不及的陌生感,即便这一次在自己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同样如此。
背后的魔纹许久没用动静,在自己即将突破到中阶大骑士的今天,那曾经出现过的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再没出现过,坐在马车里的墨菲斯这几天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把目光瞥向一旁几个不大的木盒。
朗基努斯圣枪碎片和萨弗拉斯权杖,两样绝世圣器就这么摆放在他的身旁,却没有一丝多余气息流淌而出,阿什坎迪依旧坐在他的对面翻看《罗兰之歌》,似乎是察觉到墨菲斯的不安,她在四周开始出现村庄时将书合上,望向墨菲斯道:“怎么,有些放不下?”
“可能是有些后遗症,那柄权杖对我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大了。”墨菲斯抬手揉着眉心,神态疲乏异常,“这柄权杖你知道多少?我知道有些问题不该问,可是我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阿什坎迪原本轻松的表情在听到墨菲斯的话语后渐渐严肃起来,她眯了眯眼睛,却是突然起身在狭窄的车厢内坐到了墨菲斯的身旁,抬手摸向了墨菲斯的面颊,轻声道:“别动。”
墨菲斯对阿什坎迪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目光抬起,看到那张似乎永远冷漠的面庞近在眼前,可此刻温柔却不失强势,这让墨菲斯有瞬间的恍惚。
女王伸手撑开墨菲斯的眼皮,仔细观察着他的瞳孔,眉头渐渐皱紧。
“能看出些什么?”
墨菲斯望着面颊与自己相隔不到十厘米的阿什坎迪问道。
后者轻轻松开了手,坐回柔软的沙发上,半晌没有说话,却是突然回身拿起了盛装萨弗拉斯权杖的木盒,伸手摸向这柄权杖——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墨菲斯都瞪大了眼睛。
那柄权杖的四周仿佛有无形的屏障一般牢牢挡住了阿什坎迪的手掌,淡淡的光泽出现在黑暗权杖之上,仿佛在抵挡着她的动作。
下一刻,这位黑暗女王迷紧眼睛,虽没有看到任何气势爆发,墨菲斯却突然间瞳孔皱缩!
因为一股剧痛让他瞬间几乎无法言语。
仿佛来自地狱火的炙烤,冷汗顷刻间遍布全身,墨菲斯不受控制的等大双眼,随即身体向后仰倒——阿什坎迪几乎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马上松开手将盒子扔到一旁,转身扶住了瘫倒的墨菲斯。
可是此刻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墨菲斯已经在眨眼间虚弱到完全丧失抵抗能力,就这么如同婴儿般躺倒在女王怀里,意识模糊。
阿什坎迪本来动作有些僵硬,可是随即却渐渐放松了身体,低头望着怀中的少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抬手轻轻放在墨菲斯的额头上,微微闭上双眼,轻轻搂着这个失去意识的家伙。
车厢从始至终安静异常。
没人知道刚刚几秒钟内阿什坎迪对那柄权杖做了什么,可是此刻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墨菲斯,阿什坎迪却第一次在内心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这就是愧疚?
墨菲斯留下的冷汗浸湿了她的黑袍,阿什坎迪的手臂却搂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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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中,墨菲斯睁开双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连日来的作战和焦虑让墨菲斯身心俱疲,每一次合上双眼时,他都不敢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甚至还要在这基础上进行每日例行的冥想。
在无数次战火洗礼和自我折磨中强大,如同虐待般的自我要求让他活到了今天,可是此时此刻,墨菲斯却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梦境。
扭曲的景物,不断变换的天空,混乱的空间让墨菲斯陌生无比,身躯如同背负一座山般沉重而动弹不得。 而耳边那从未停下的低语声也越来越响——墨菲斯皱紧眉头,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试图抵抗这声音,却发现毫无效果。
自接触萨弗拉斯权杖以来,每一次使用,这声音便更强一分,墨菲斯从明白这些话语的真正意义,可如今那能使一切黑暗生物臣服的权杖似乎终于让自己付出了代价——
墨菲斯抬头望向四周,十几位身穿黑袍的模糊影子正在缓缓靠近
苍白却无法辨别的面庞就那么凝视着自己,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而荒凉,同时也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