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瞥了年氏一眼道:“妹妹这话可是生份了,贵人也好,贵妃也罢,都是一样侍候皇上的,何必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呢。众位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连忙答应道:“娘娘慈和,实乃臣妾等人之福。”在这样的言语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只有各自心里最清楚。
“话虽如此,但终归要分个尊卑上下,否则人人都能同桌而食,还要规矩做什么,倒干脆将宫规都给废了,更随意自在。”年氏丝毫没有给那拉氏面子的意思,词里行间,坚决不许舒穆禄氏同桌。这样的话令那拉氏有些下不来台,但碍于身份,又不好同年氏争执,偏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滞起来。
舒穆禄氏见势不对,赶紧低眉道:“臣妾多谢娘娘垂爱,臣妾坐在这里就行了,正好可以与彤姐姐和刘妹妹她们说说话。”
那拉氏知道她这是趁机在替自己解围,暗自点头,道:“既是这样,那本宫就不勉强你了。起盖吧。”
随着那拉氏的话,宫人将覆在盘碟上的银盖纷纷开启,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勾起众人的食欲,且还陆续有热菜上来,着实丰盛。席间娇声软语,众人围着一道说说笑笑,尤其是新选入宫的几位,更是趁着机会想方设法的逗那拉氏欢心,想要像舒穆禄氏一样得到那拉氏的常识,从而一步登天,得到皇上垂青。
只是,舒穆禄氏只得一人,所以,哪怕那拉氏被逗得再高兴,也不曾对任何一人特别示好。
待得席散之后,又陪着坐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告辞,出来的时候,雨还是没停,地上有几处积起了小小的水沆,鞋子踩上去溅起小水花来。
宫人在偏殿收拾东西时,发现原先年氏坐的位置放着一封红包,当即呈给那拉氏。翡翠正在服侍那拉氏梳洗,见状颇为不平地道:“年贵妃好不知进退,主子好心给三阿哥封红包做压岁钱,她却这样扔在这里不拿回去。”
“她若知进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拉氏不在意地抚抚脸,她身子一直不好,再加上这几日劳累过甚,一旦卸了脂粉,脸色就显得有些苍白。
翡翠取下那拉氏髻上的累丝金凤道:“按说,主子封红包也不是头一年了,以前她都是收下的,怎么这一次……”
“她这是在跟本宫撒气呢,本宫扶持慧贵人一事,可是让她不高兴得很。再者五十两银子,以她的手笔又怎么得上眼呢。”如此说着,她随手将红包扔给一旁侍候的小宁子,“赏你了,拿着吧。”
小宁子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头,喜滋滋地道:“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
他像宝贝一样地捧着红包,那拉氏不禁笑道:“不过是五十两银子,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
“只要是主子赏的,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个铜板奴才也拿回去供起来。”小宁子一本正经的说着。银子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拉氏的态度。
那拉氏掌不住笑着对翡翠道:“瞧瞧他那张猴儿嘴,惯会讨人欢心,可是不老实得很。”
翡翠动作有轻微的停滞,飞快扫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三福,笑道:“咱们做奴才的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讨主子欢心,小宁子可是没做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