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凌若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眸中透着无尽的迷茫,一直以来,她都努力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因为紫禁城里有自己最爱的人,可结果,那个最爱的人却用毒酒送她上路,令她腹中的孩子未出生就受尽折磨;每每想起,她都心痛如绞,哪怕之后允礼说此事别有内情,胤禛追封自己的为皇后,也未能抚平那份伤痛。那种绝望,那种讽刺,足以将她bi疯。
“是,活下去,在你将这份救命之恩还给我之前,绝对不许死!”此时此刻,允礼已经顾不得那些称呼,只是拼命地想要激起凌若的求生欲,“否则碧落黄泉我也会将你追回来,我发誓!”
她抬眼,望着无比认真的允礼,还有那缓缓从眼角落下的晶莹,一时间竟是忘了自身的痛楚。良久,她艰难地抬起手,抚起那滴本不该落下的泪,“十七爷,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
允礼低头,放开自己握着凌若的手,然后自床榻上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带着深深地悲意道:“我没有忘,我记着,牢牢记在心里,我是臣子,你是娘娘;你的归宿是护城河中的紫禁城,我的归宿则是这果郡王府;所以我不会做任何让你困扰的事,更不会将你置身于困难之中,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好好的活下去,每年除夕进宫赴家宴时,可以看到你好好地陪在皇上身边!”
“你是一个好人!”除了这句话,凌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允礼深吸了口气,将眼眶中的泪水bi了回去,涩笑道:“既然娘娘觉得允礼是一个好人,就请娘娘不要害了允礼。”在凌若不解的目光中道:“娘娘若死了,允礼便得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可这黄泉碧落是魂魄才能去的地方,想要去就得先舍了这肉身,但舍了之后,就再也回不了肉身,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凌若没有再说话,因为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她的全身,令她除了痛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连思绪也无法转动。
她这个样子,令允礼心痛不已,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幸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陆大夫来了。
陆大夫原打算歇一夜便走,哪知刚歇下就被不由分说闯进来的萍儿给拉了起来,一路上听萍儿说了事情后震惊不已,明明他之前诊脉的时候还没有大碍,怎么突然间就流血要小产,而按萍儿的说法,又不曾撞到或是磕到过,实在不合情理。
刚迈进房门,前前后后跑了数圈的萍儿已是脱力地倒在地上,至于陆大夫则迅速来到床边,替凌若诊脉,手指刚一搭上,眉头就紧紧皱了进来,看得允礼紧张不已,又不敢出言的打搅,直至陆大夫收回手,才迫不及待地道:“陆大夫,娘娘的胎气如何?”
允礼的称呼令陆大夫一愣,因为这一路上,允礼都是称其为夫人,为何突然间又改称了娘娘。不过眼下要紧的显然不是这个事,而是凌若的身子,他顺着允礼的称呼道:“娘娘不曾受过外力撞击,却突然胎气不稳,敢问娘娘今日心情起伏是不是很大?”
凌若此时已是无力说话,只能勉强点点头,陆大夫见状叹道:“孕妇最忌心情激动,尤其是像娘娘这样,存在着太多不安因素,明明之前一切皆好好的,为何一进京就会变成这样。”
允礼在一旁急切地问道:“陆大夫,娘娘的胎还能不能保住?”
陆大夫手隔着衣物在凌若腹上停留了片刻,摇头道:“娘娘已经见红,且开始出现有规律的宫缩,想要保住胎儿,已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