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抬头,一脸认真地道:“奴婢从不曾有过任何伪装,奴婢实不知娘娘之话从何说起。”
凌若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那目光似要将瑕月看穿一般,令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撑地的双手,纤纤十指上涂着最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粉红丹蒄,指甲不自觉地轻扣着金砖细细的缝。
“那拉氏一族的女子真是不可小觑,不过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城府与稳重,若是本宫刚选秀那会儿,还真不定会被你骗过去。”不等瑕月再叫屈,她已然道:“你既然坚持要带着那张面具,本宫也不勉强要你摘下,但本宫与你说的每一个字,你最好都牢牢记在心里,千万别忘了,否则本宫定会让你后悔,退下吧。”
“是。”瑕月委屈地起身离开了承乾宫,而是她走后,凌若道:“水秀,你去库房中挑选十匹上好的缎子,外加首饰,送到钟粹宫给那拉瑕月。”
水秀不解地道:“主子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还要这样抬举她?”
凌若将团扇往桌上一搁,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宫越是抬举她,她在钟粹宫的日子就越不好过,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水秀眸光微惊,“主子是说她的胭脂是被人动了手脚?”
在凌若点头的时候,一旁的水月道:“主子,恕奴婢直言,奴婢倒不觉得这个那拉秀女像是装的,奴婢一直有留意她的眼睛,并没有躲闪之色,或许她真与皇后不同,如果是这样,咱们这样做,岂非害了她?”
“昔日温氏入宫时如何,结果又如何,这么快便忘了?”凌若的话令水月答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轻声道:“话虽如此,但人与人毕竟不同,主子会否……”后面的话她有些犹豫,不知该否说出口。
“觉得本宫太武断了是吗?”凌若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轻叹道:“本宫之前也曾觉得自己太武断了,但现在却是很肯定,这个女子绝非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恰恰相反,她很能忍,也很有手段,否则不会让弘昼为了她顶撞裕嫔,更不会在她的连番逼问下,还不露破绽。”不等水月说话,她便道:“你只看到她目光没有躲闪,却没有留意到她的手指。”
“手指?”水月奇怪地摇头道:“奴婢不明白。”
凌若起身弯腰自刚才瑕月跪着的地方捡起一小截指甲放在水月掌中,“自从本宫与她说起弘昼的事后,她的手指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扣着金砖缝,甚至连其中一枚指甲被扣断了也没停下,你说若不是心中紧张是什么?不过她也算是个人物了,才这么点年纪,便可以将表情控制得如此精准,连你也被她骗过了。”
水月脸红地道:“奴婢知错了,请主子恕罪。”
“也怪不得你,她确实利害,若不是温如倾的事让本宫有所警觉,再加上她又是那拉氏一族的人,让本宫格外留意,而今也未必会看出她的古怪来。”
水秀在一旁道:“主子,奴婢觉得你只与那拉瑕月说只怕无用,还得找机会与五阿哥好生说说,让他别被那拉瑕月蒙骗了才是。”
“本宫知道,不过刚才裕嫔虽然没有明说,本宫猜着五阿哥对本宫应是有所微启,如今与他说并不合适,还是等他对那拉瑕月的痴迷少一些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