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将刚刚写好的手谕递给锦屏,“拿着这个去敬事房换取腰牌出宫一趟。”
锦屏接过手谕,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主子遣奴婢出宫办何差事?”
黄氏盯着她,眉宇间有一抹冷色,“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她的质问,令锦屏眸中掠过一丝惧色,越发垂低了头,“奴婢确实不知,请主子明示。”
在命底下那些垂手直立的宫人下去后,黄氏自双唇之中吐出令锦屏心惊肉跳的字,“红花!”
锦屏感觉一颗心狂跳着仿佛要蹦出来一般,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良久,她强压下那份惧意,颤声道:“奴婢遵旨。”
正当锦屏准备下去之时,黄氏冰冷瘆人的声音传入其耳中,“你在本宫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了,做事一向妥帖,甚和本宫心意,所以这些年来本宫一直都很看重你,你可莫要让本宫失望。”
锦屏不敢看黄氏,急忙垂头答应,在踏出大殿,感受着阳光拂落满身的那一刻,锦屏竟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她回头,透过还未关起的殿门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黄氏,黄氏一惯温和的容色在冬日的清晨看来,有些发冷;又或者并不是季节温度的关系,而是……她已不再是锦屏认识的那个主子。
变了,一切都变了……
当锦屏怀揣着红花踏入紫禁城,往重华宫走去的时候,脚步却是越来越慢,到后面甚至难以迈步,不时往延禧宫的方向看一眼。
她心里清楚,一旦事情真如黄氏与魏静萱计划的那样,瑕月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会化为一滩血水,虽然她不曾侍候过瑕月,但这十几年来艰辛的求子之路,她皆有看在眼中,这个孩子对瑕月而言意味着太多太多,她不敢想象,失去之后,会有多么的绝望与悲痛。
她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一旦做了,黄氏必然不会放过她,是杖刑,还是将自己打发去辛者库,又或者直接杀了自己?
想到死,锦屏浑身冰凉,她不想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死去,她到底该怎么办?
正当锦屏左右为之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姑姑怎么站在这里了?”
锦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待得看清是刘奇后,惊魂甫定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奇眸光轻闪,道:“主子见你那么久未归,怕你有什么事,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哪知一来就看到你站在这里,刚才想什么呢?”
他的话令锦屏有些激动,脱口道:“主子是怕我有事,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
“这个你得去问主子才知道了。”这般说着,刘奇又道:“姑姑既是回来了,就赶紧回去吧。”
“走吧。”锦屏心中仍有些生气,黄氏此举,分明就是怀疑自己,所以派刘奇过来监视,不过黄氏毕竟是主子,除非她决意与之翻脸,否则只能依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