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琢磨了片刻,道:“入更之后,先动手的是阿史那达可,我们二更天赶回去就可以。传令,下马休息,让儿郎们再吃点喝点,把屎尿都处理干净,一会儿我们就往回走,先慢行,等快到地头儿时,再纵马狂奔,不要去攻打,而是围着营地转圈子就成,咱们给他们唱一曲万马奔腾!”
“不去攻打,那怎么分出胜负,攻心为上?”常成功大感不解,身为将门子弟,他一向受的是正规的军事教育。只一想,便知杨泽又要玩上兵伐谋了!
“然也!”杨泽一摆手,道:“好生休息吧,估计得连跑带颠一个晚上呢,明天白天还不能补觉,有的熬呢!对了,让御前侍卫保护学生和辎重,就留在这里好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突觉人自照不暇。咱们离得又远,他们过不来的!”
右神武军的兵将都下马休息,拿出肉干来吃点儿,而御前侍卫们则保护着国子监的学生,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国子监的学生们平常喊的震天价,身佩宝剑,做文武双全状,可一旦真遇到战斗。他们就怂了,不敢离开御前侍卫们半步,而御前侍卫们都挺烦他们的,只是杨泽有令。他们只好和这帮怂货待在一起罢了,当然,其实他们不能上阵,只能看守辎重。在国子监的眼里,其实也挺怂的。
休息了一会儿,从时间上算。如果他们这时候纵马回去,二更天是应该可以赶到的。杨泽跳起身,叫木根牵过战马,翻身上马,叫道:“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刀枪,上马!”
右神武军,还有一直默默跟随杨泽行军的镇西军,全都上了座骑,等着杨泽下令。
一万多人的大军,光队伍就拉得好长,杨泽纵马在队前来回奔驰,边跑边叫道:“弟兄们,你们都是我大方帝国的好汉子,在多年前,我大方帝国饱受突觉汗国的袭扰,死了多少的边境百姓,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虽然两国罢兵休战,可这种太平日子又能享有几日?早晚还有一战!”
镇西兵默不作声,他们向来是杨泽最忠诚的追随者,但他们对于大方的朝廷,并没有多少的忠心,甚至可以说那极少一点的关心,也是因为杨泽是这个帝国的官员,而且他们对突觉兵入侵大方,并没有什么切齿之仇,镇西离着突觉远着呢,所以杨泽说起这个,他们便还同以往一样,都不吱声。
可右神武军却不同了,他们齐声喊,叫道:“必有一战,必有一战!”
杨泽又叫道:“太平日子是靠议和议出来的吗?不是,如果突觉汗国再次强大起来,他们还会袭扰我大方的,所以,要想永享太平,就要让突觉一直弱下去,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消灭近万的突觉兵,还能让两个部落从此烟消云散,你们说,这个机会,咱们应不应该把握住?”
右神武军再次齐声大喊:“杀,杀,杀!”
杨泽把手一挥,叫道:“敌在西方,前进!”领先奔出,他的身后是镇西兵紧紧跟随保护,而再后面,则是万马奔腾,右神武大军齐,跟着他向奔驰而出!
黑甲铁骑,好似乌云漫地,直向西方滚滚而去!
纵马疾驰,过不多时便看到了突觉的两个部落营地,就见那边已是火光冲天,营地之中,人影晃动,喊杀声响成一片,尤其是在太门部的中央位置,更是叫声震天动地,似乎是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杨泽把马放到最快,风驰电掣地向营地奔去,而他身后,数万只铁蹄捶地,轰轰声响,好似天雷一边,营地里的突觉兵听到了马蹄声,一起惊骇地向东边望来,就连厮杀声也为之一顿!
大营之中,除了篝火燃烧时出的噼啪声,竟再无别响!
突然,不知是谁叫喊道:“中原兵,是中原兵,他们杀来了!”
刹那之间,无数人跟着喊了起来:“中原兵杀来了,中原兵杀来了!”
就如炸营一般,刚才还在交战的两部突觉兵,全都乱了起来,他们惊慌失措,纷纷上马,想要往西逃窜!
营中自然有老成的突觉人,他们大喊着约束兵马,不要慌张,我们人多,中原兵不敢真的来攻,只要守住大营即可,大家一散,中原兵反而会各个击破的!
可是,这种时刻,刚刚两部混战,现又有强敌出现,突觉兵已然受过了惊吓,营中还有老弱,谁还顾得了别人?现在正是各人顾各人的时候了!
不少突觉兵破营而出,不管不顾地往东逃,然而,让营里尚未逃走的突觉兵惊讶的是,那支声势如雷的中原军队,并没有直冲大营,而是绕营而过,往东奔去,先逃出营的那些突觉兵,反而要倒霉!
“守营,守营!”有的突觉头领叫道。
“我们有箭,比中原军队厉害的多,只要守住营盘,他们打不进来的,不要乱跑!”
一座倒塌的帐篷之侧,躺着一个突觉老汉,穿戴怪异,正是太门部的老巫师,他全身是血,已然性命不保,他双眼无神,心中只是想着,为什么今晚的事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失败的是我们?
当他听到突觉兵的喊声,忽然眼睛一闪,嘶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他们,不是说不来……啊,他们没说,是不许我们追,我,我上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