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光线昏暗,加上这条路以往又没走过,许昂抱着方仪在林中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误打误撞,其实在与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上越跑越远。
开始还不觉得,许昂跑到后来愈跑愈吃力,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直往后吸去,身子背后仿若加了万斤力道,每一次抬脚前行都显得艰难无比。心中若有所觉,扭头向后望去。
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却见离自己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团黑雾紧紧的跟随着自己,那雾颜se极深,全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事物,一旦离得越近自己感觉到的那股吸力就越强。
许昂知道当下是最关键的时候,一个不好自己和女儿今ri恐怕就要葬身于妖魔之口。虽然早已浑身无力,疲惫不堪,但也只得奋起全身力气,迈步向前方跑去。又跑了数十里地,愈发感觉到双腿像铁打的一般,每一步似乎都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能抬起,渐渐的头脑也逐渐迷糊起来。眼皮每抬一下,都无比艰难,浑身轻飘飘的,只恨不得立刻睡去才好。唯有胸口处揣有紫se符咒的那块地方,有股清凉之意直达脑海,借着这股力量的支撑,才能保持最后一丝灵台清明,勉力又向前跑了数里地。
正当许昂行将崩溃之际,前方山腰忽传来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声音古朴澄净,许昂jing神为之一振,脑海中重现清明。奋起余力抱着方仪往钟声传来之处跑去,跑了不久,见前方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林中掩映着一座道观,古朴巍峨。观前一块牌匾高悬,上书“齐云观”三个大字。奇怪的是,四周都有血雨不停的下,唯独这齐云观周围滴雨不沾。
许昂跑到门前已是浑身发软,回头一看身后的那团黑雾,见它停在竹林之中,雾中亮起数十盏红se的犹如灯笼一般的红光,来回摆动。但梭巡不前,似也在犹豫。许昂赶紧连跑带爬进了观内,高呼数声救命。观中有几个小道士听见有人呼救,连忙跑了过来将他扶起。
那黑雾见有人出来,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没敢进来,从原路飞快退回,比来时速度快了数倍。许昂已累得似浑身散了架一般,见那黑雾退走,总算长吁了口气,放下心来。揭开盖着方仪的外套,发现她已是双目紧闭,脸se苍白,浑身颤抖不止。不由大惊失se,还以为是自己跑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把她勒死过去,忙不迭的给她挤胸压肺,希望能让她缓过气来。
忽听堂中有人宣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这位小施主中的是妖术,施主你如此施为,是不能救醒她的。”声音清越,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许昂抬眼望去,见一位中年道长在几个小道士的陪同下缓步行来。那道长着一身青se道袍,身材消瘦,但面se红润,双目神光莹莹,极有神采。知道必定是观中高人,他情急女儿安危,连忙下拜道:“还请道长救救小女,我许昂即便今后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必会相报道长恩德。”
那道人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施主不必如此,贫道法号凝云,正是这齐云观观主。施主尽管放心,救苦救难原本就是我出家人之本分,贫道自当尽力。不过不知这位小施主是如何受的伤?”
许昂俯身谢过这道士,说道:“原来是凝云道长,在下许昂,受伤的正是小女许方仪。”然后便将今天在云居山所遇到的离奇之事,从寻找方仪开始,直到拔出杏黄旗,发现巨坟之事一一说起,直到被那团黑雾跟踪,慌不择路误打误撞来到了齐云观为止。说完又掏出怀中的紫se符咒,连同那面旗一起递给那道士过目。
那道士听完也是悚然而惊,喃喃说道:“这九头巨蝰竟修炼至以元神幻化出人形的地步,倘若他ri一旦破穴而出,这方圆数百里的人畜恐怕都在劫难逃了。”言下之意,似甚为忧虑。转首对一个小道士说道:“清远,你先将这位小施主扶到观内厢房休息,记得给她喂食三滴清心散。”
然后从许昂手中接过那旗和符,思虑半响,忽对许昂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数百年前在这云居山中有一异蛇,唤作九头巨蝰,生来就有九头,xing情狂暴。不过此物甚是狡黠,当ri内丹未成之时,只躲在洞中修炼,偶尔出洞打几条野虎山豹充饥,对山中过往的人畜从不伤害。家师紫云真人念其修炼不易,而且猎食的都是些吃人的猛兽,因此没与它过分为难,并未将其赶出云居山。”
“不料此物丹成之后xing情大变,变得极为嗜血,每ri都以饮人畜血液为食。刚开始还只是偷偷下山掳来家畜吸血,到后来无论人畜,皆不放过。除了每ri子时前后需要修炼内丹之外,其余时刻只要有人畜路过云居山,它便要出来害人。”“家师紫云真人见其本xingri渐凶残,决心将其降服。不料此物生xing狡诈,知晓家师yu将其剿灭,自知不敌,竟主动来到齐云观求恳家师,并当着家师之面自断一头,以示不再为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