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轩从云居山赶回来,已经是张宇一晕倒后的第三天了,眼下虽然已经醒来,但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弹,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勉强转动,不过脸上气se倒还好。张继轩还在山下就得到府中下人禀报,回来后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匆忙来到张宇一房间,见张夫人在床榻一侧垂泪不止,几个丫鬟在一旁不停劝解,方仪站在一旁,也是一脸紧张。见张继轩进来,都起身行礼。张继轩点点头,心中忧急张宇一病情,连忙问道:“夫人,宇儿伤势如何?”
张夫人双眼红肿,见夫君回来了,也想站起身来。但由于这数ri来忧心张宇一伤势,粒米未进,直觉一阵眩晕,张继轩见状,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口中埋怨到:“夫人,你即使再怎么心疼宇儿,也该爱惜自己身体啊,不然到时候宇儿醒来,你自己却累垮了,这不是顾此失彼吗。”
张夫人揉揉自己太阳穴,微微摆摆手道:“妾身只是有些脱力而已,不碍事的,夫君还是赶紧去看看宇儿吧。妾身请过了上清郡里的陶大夫和正一观的应道长前来诊治过,他们两人都无法确诊宇儿的伤势。唉,宇儿还只十岁,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妾身如何是好。”
张继轩心下微微一沉,口中安慰了张夫人几句,便来到张宇一身边,小心拿出张宇一左手,右手虚握,一缕真气透出,进入其劳宫穴,游走全身。此时的张宇一双眼微张,呼吸时而悠长,时而停顿,与一般病人大为不同;脸se忽红忽青,且浑身颤抖,似在忍受极大痛苦一般。
张继轩见儿子这般情形,心中也是无比心疼。凝神默查半晌,神情时而忧虑,时而不解,喃喃说道:“不可能啊,宇儿怎会有如此奇异的脉象……”
张夫人一直双眼紧盯着丈夫脸上神情,希望能从中读出一丝丝端倪,见他神se忧虑,心中担心,问道:“夫君,宇儿到底这是怎么了?”
张继轩微微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沉吟片刻,吩咐几个丫鬟先下去,方仪倒是挺懂事,知道张继轩不愿意外人在场,借口要去给袁白和小夜喂食,也出去了。
张继轩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夫人两人,便要张夫人将张宇一扶起做好,自己掀开他背后衣物,沉吟半晌,忽一咬牙,运起先天混元一气,径直输入张宇一背心神堂、神道两处要穴。
此时的张宇一心中正叫苦不迭,心中正暗暗后悔,自己没事去偷看这天清纯阳阵干嘛,为这一念之差,害得自己眼下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眼下浑身难受,全身血管中像有无数根小刺,沿着血管流向四处流动,刺得全身又麻又痒。但每次流到下腹气海穴附近,便停滞不前,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不论怎样的冲击碰撞,却总是无法通过。仿佛在这方寸之地聚集了无数蚂蚁一般,啃噬得自己浑身颤抖不止。
这时突然感觉一股浑厚无比的真气从背后闯入,游走全身,所到之处顿时感觉舒服不少,再也没有刚才那般痛痒。眼看这股真气已经行至右手手腕附近,手腕处突然产生一股绝大的吸力,将来往真气源源不断的吸走。张宇一心中疑惑,仔细一想,右手手腕处不正是戴着前几天捡来木镯的那里吗。
殊不知张继轩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先前用自己浑厚真力帮助张宇一平复内息,开始还是颇为顺利,后来变故陡生,输给儿子的真气像落入了无底洞一般,如泥牛入海,令他也大吃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此时撤掌撒手不管,自己当然安全无忧,但儿子情况只怕会更加危急。若是继续输入真气的话,照现在这种吸收速度,自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来不及多想,决定还是先救宇一再说,一咬牙,运足十成真气,从背后输入张宇一体内。
张宇一只觉体内真气流动,速度越来越快,那黄se木镯产生的吸力也越来越大,好似一个极大的蓄水池,外来真气全被导入到了池中,大有不把外来真气吸干誓不罢休的情形。突然,手腕处木镯似乎轻轻一抖,那被积蓄在木镯内的磅礴真气陡然逆转,朝自身气海处奔涌而去。却又被气海无形之物阻住,慢慢的,木镯所发真气一波接一波,层层袭来,前后叠加,速度奇快,但次序不乱,井然有致。终于,只听气海处有什么东西于无形中爆开一般,眼前白光一闪而过,感觉周身一轻,四肢百骸暖洋洋如同泡在水中般,酥酥麻麻的,全身毛孔,无一处不舒坦。
先前的痛苦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宇一双眼一睁,眼中有一道jing光一闪而过,周身各处再也感觉不到丝毫束缚,就从床上一跃而起。
张继轩原本也感觉张宇一右手手腕处似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的吸进去,但他爱子心切,不敢撒手,全凭一身修为苦苦支撑。就在他真气即将衰竭之际,突觉张宇一气海处有什么东西爆开一般,他输出给张宇一的真气犹如百川归海,只短短一瞬间,便全都回到了自身丹田。他微一运功默查,竟然比先前所输出的真气还浑厚了不少。
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忧心,一把拉住张宇一说:“宇儿,你大病初愈,需多留存一些真气护住心脉,为何又将为父输出给你的真气又还给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