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笔趣阁>玄幻小说>汉武挥鞭> 第一章 未央夜,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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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央夜,夜未央(1 / 2)

汉景帝前元三年

巍峨的宫城在淡淡月光下显得空旷而深幽,只有巡逻而过的卫队会偶尔打破静谧的夜se。

北宫朱红se的高大宫门下,一个青衫小宫女提着灯笼,身子焦急的不断扭动,还不时跺跺小脚。许是时间有些久了,灯笼里的蜡烛显然即将燃尽,烛光渐渐愈发昏暗下来。

宫门前站立着如雕塑一般的两排卫士,其中的一个面庞稚嫩的小卫士正紧咬着牙关,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却还是纹丝不动,努力强打着jing神,紧握手中的长戟。

一个身着轻便铠甲的魁梧男子缓缓的从宫门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位同样装束的侍卫,只是头盔上的翎羽才显示出他们身份上的差异。除了心不在焉的小宫女和勉励支撑着的小卫士,宫门的守卫显然都发现了来人,却并没有进行盘查。

魁梧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微微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个紧咬牙关的小卫士。只见随着小宫女手中的灯笼不断晃动,摇曳着的烛光正好照she在他的面庞上,光斑不时在其眼前晃动,定是令他感到头昏目眩。小卫士却頽自不肯久闭双眼,也未曾挪动分毫,甚至未发一语去提醒小宫女,显是不肯违背宫门卫士的条例。

魁梧男子观察了片刻,当发现小卫士再次挺了挺胸膛,继续强打jing神时,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他走了过去,用力拍了拍小卫士的肩膀:“小家伙不错!”

“啊!”小卫士低呼一声,显然没有预料到有人会无声无息的靠近,吓得够呛。随即,他仿佛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后退一步,稚嫩的小脸蛋上原本的惊骇一扫而空,满脸的冷肃萧杀,只见他将手中的长戟向前平伸,戟尖指着来人,冷喝道:“你是何人!”

“放肆!”

“大胆!”

几声低喝,男子身后的侍卫纷纷抽刀出鞘,对眼前的小卫士怒目而视,似乎下一刻就要让他血溅当场。小卫士可没见过这般架势,而且眼前几人的气势骇人,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噬人恶鬼。他只觉双腿一软,却頽自不肯弱了气势,勉力挺了挺胸膛,一步不退。

“曾权!快把戟放下!给卫尉大人赔罪!”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卫兵急忙靠了上来,夺过小卫士手中的长戟,狠狠的朝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将他踹得向前踉跄了好几丈。

只见卫士头目又冲过去,继续用力踹了几脚,这才把被踹蒙了的小卫士曾权提回魁梧男子的面前,躬身作揖道:“大人,这臭小子刚来,不懂事,小的帮您教训过了,您看?。。。”

魁梧男子咧开大嘴,指着卫士头目笑骂道:“好你个钱三,从军中调到这宫里当差,不过数年,倒是学会护短了,愣是用巧劲踢打了他半晌,我且问你,他身上可有丝毫瘀伤?”

钱三尴尬的挠了挠头,为自己的演技太差羞愧了好几秒,随即堆砌出满脸憨厚的笑道:“没想到大人竟还记得我。”

“屁话!先帝十四年与匈奴那一场大战,距今虽已十年,却仍历历在目!可惜你和其他几个老兄弟。。。”魁梧男子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和无奈,看到钱三眼圈有些泛红,却忍不住踹他一脚,“哭个锤子!娘们似地!站岗去!”

“诺!”钱三闻言挺起胸膛,左手平伸,握拳朝右胸口一砸,行了个军礼。

魁梧男子和身后几个早已收刀归鞘的侍卫俱是虎躯一震,齐齐回了个军礼。

“明天下了差别乱跑,到时差人带你到我府上,咱哥几个喝上两盅。”魁梧男子爽朗的声音驱散了那一丝感伤,指着那个叫曾权的小卫士道:“到时把这瓜娃子也带上,兴许是个好苗子!”

钱三点点头,看着跟前一脸茫然无措的曾权,目光有欣慰也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高兴。至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其他宫门卫士,恐怕还是嫉妒更多,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傻小子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竟能被卫尉大人看上。

原本站在宫门前的小宫女,此时早已吓得躲到一旁,却迟迟不肯离开,只是焦急的朝北宫的大门向外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

借着的微弱烛光,魁梧男子看清楚了灯笼上的“昭阳”二字,想来是北宫昭阳殿的宫女。此时还未到宫城宵禁的时辰,倒也没必要上前仔细盘问,当即不再理会。他和钱三打了个招呼,带着侍卫继续到处巡视去了。

北宫昭阳殿,栗夫人直挺挺的危坐于侧席,无视食案上的美味佳肴,只是看着殿上空无一人的主席,眉头紧锁,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憎恨和埋怨的神se。

坐在她正对面的一个俊逸少年连忙起身,上前劝慰道:“阿母,想是父皇要陪皇祖母和皇叔多说些话,不妨再多等片刻。”

栗夫人刚要张嘴说话,却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青衫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可是陛下来了?”栗夫人面露喜se。

“夫人。。。陛下的龙辇适才刚刚经过北宫门前,却没有停留,而是。。。”

“而是什么?!快说!”栗夫人一巴掌拍到食案上,柳眉倒竖,呵斥道。

“而是继续往前走,似乎是往桂宫的方向去了。”小宫女低声回话,显得十分害怕。

咣当!

栗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将身前的食案一脚踹翻,酒菜飞溅了一地,顿时整个正殿弥漫着酒菜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气。

栗夫人闭上散发着骇人凶光的双眼,不断颤动的睫毛和起伏不定的胸脯,显示出她内心的燥郁。她银牙紧咬,从薄薄的双唇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竟又是去找王氏那两只sao狐狸!”

呼!

良久之后,栗夫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柳絮儿,你带皇儿下去歇息吧。”她抬手阻止了还想上前说些什么的少年,对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吩咐了一句,随即独自朝内殿走去。

挥退了内殿所有的宫女和宦官,栗夫人关紧房门。她看着空旷的寝帐,原本怒气勃发的脸上竟换上了yin冷的微笑。贾夫人掀开臥榻上厚厚的锦被,掀开床榻中间那块一尺见方的活动木板,露出数个写着名字的巴掌大布偶。

栗夫人取出其中的两个,上面分别写着“王娡”和“王兒姁”。她趴在卧榻上,拿起身边盒子里的绣花针,不断的在这两个布偶上用力扎着。原本清丽娟秀的俏脸此时苍白得渗人,语气中带着从九幽深处冒出的寒气:“老狗!既然你要找她们,我就让她们不得好死!”

她肆意的笑着,蚕豆大的眼泪不住洒落在身下锦被上。到得最后,洁白的被面上竟隐隐出现了丝丝的血迹。

俭朴但不失大气的龙辇上,大汗帝国的当代统治者,汉景帝眼睑微合,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长乐宫中的那场家宴。

此次家宴,是为景帝的弟弟梁王刘武送行,明ri他将要离京,回到自己的封地梁国。窦太后一直都偏爱幼子梁王,曾经数次暗示景帝,想为梁王谋求储君之位。此番不舍幼子又要远离,不能常常承欢膝下,席间不由又重提此事。

酒宴过半,景帝微醺,终于松口,假意道:“千秋之后,传位于梁王。”

窦太后闻言大欢,很满意大儿子的知情识趣。

梁王虽然表面上辞谢,但明眼人能看出他的内心暗喜不已。

就在这时,倒是太后的娘家侄子窦婴反对道:“父传子,祖宗之制,不可改。”

窦太后一时无言以对,脸seyin沉,梁王也是面露不悦。一时间,整个酒宴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景帝将每个人的表现收入眼底,眼中jing光一闪而逝。他微眯着细长的双眼,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耿直的愣头青表哥。

不一会,景帝借口不胜酒力,向太后告退而出。

坐在龙辇上,景帝柔和的面庞微微有些酡红,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微笑。

“陛下,桂宫鸿宁殿到了。”

宦官尖细的声音响起,龙辇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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