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汉敌五胡?
真真是不惜重金砸出来的!
现今汉军每岁军费之钜,高达皇祖父在位初期国库岁入的两倍有余,怕是要超过罗马、安息和巽加三大强国每岁花在整军经武上的开销总和。
父皇虽要让栾提且车暂且安心,不想逼得他狗急跳墙,却也绝不会拖延太久,免得其部众恢复元气,做足时刻逃遁的准备。
刘沐不想错失挂帅出征的机会,更知道父皇正自权衡此事,奈何自己适才表现多半会教父皇失望,势头自是愈发不妙了。
“父皇……”
太子殿下难见的踌躇着,自他生下来,怕是从未如此刻般患得患失,如鲠在喉,怎的都说不出话了。
知子莫若父,刘彻瞧着自家傻儿子的模样,焉能猜不出他的心思?
刘彻淡淡道:“你入黄埔军学已两年有余,现下可有甚打算?”
刘沐虽才虚年十六,然因是提早一年晋学,故今年岁末将完成学业,依着黄埔军学的规矩,学子最后的半年课业,乃是作为预备将官,分往各处军伍见习,若是时机合宜,甚至可随军出征,进行实战观摩。
刘沐身为储君,自是不可能依循这个方式的。
“儿臣自知不宜入伍从军,却又不甘困居宫中。”
刘沐晓得自家父皇颇为豁达,故也没太多顾忌,坦言道。
刘彻颌首道:“嗯,既是如此,待过得三伏,你便入太尉府见习吧。”
刘沐不由眼神大亮,忙是躬身应诺。
此举确是合宜,盖因太尉府虽辖理军政,却非实质领兵治军,鲜少涉入各支军伍的具体军务,太尉实则更类似后世的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
“父皇,那太傅……”
刘沐突是敛了笑意,迟疑道。
刘彻微是愣怔,复又抬眸瞧他:“不错,还能想到此节,终归还是长了脑子。”
“过得三伏,虎贲和中垒应已抵京归营,马屿、卫青和郅涿皆可论功行赏,加官进爵,郅都自会请辞去太尉之职,安心做太子太傅,辅佐于你,故你入得太尉府,也是跟着马屿见习,无须避嫌。”
“儿臣自知愚钝,累父皇费心筹谋,必竭力上进,不负父皇重望!”
“嗯。”
刘彻微微颌首,倒是没怀疑自家儿子的决心,这是个犟子,自幼都有股不服输的狠劲,也勉强算是优点了。
刘彻沉吟片刻,复又道:“霍去病与你同期,年岁又比你大,到时不妨让他往毕骑见习。”
“父皇是想……”
刘沐猛地抬头,两眼熠熠生辉。
适才父皇已让太尉郅都颁布军令,将毕骑从云中调往北冀塞囤驻,将不断遣骑队巡狩大鲜卑山西麓,迫使匈奴单于庭附属部族再往狼居胥山的方向龟缩。
“你再挑五十个合宜的同期学子,组个预备将官团,由霍去病任屯长。为父晓得,霍去病也参与了对匈军略的研拟,到时会吩咐齐山和马屿,让郎署和太尉府为他们行些方便,你亦可指派他们行事。”
刘彻凤眸微阖,沉声道:“卫青接任骠骑将军后,为父会给他半年熟悉相关军务,掌肃各军将帅。明岁开春,或将由他领一路偏师,兵出敦煌边塞,进剿栾提且车,并阻绝匈奴单于庭西逃之路。
届时,若你尚未拟定夷灭漠北匈奴的完善军略,做足挂帅出征的准备,就莫要再来哀哀求告了。”
“儿臣醒得了,谢父皇!”
刘沐自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拜谢道。
“你去与霍去病说,他自幼得蒙我天家看重,悉心栽培十余载,饶是朽木都该能雕琢成材了。此番若无有建树,便还乡躬耕,永不复用;若能斩获军功,自是不吝加官进爵;若可助你封狼居胥,擒大单于,夺冠极三军之功,朕便封他冠军候!”
刘彻缓缓起身,望着殿外幽远的天际,如是道。
卫青!
霍去病!
若今世也想马踏漠北,也想名垂青史,那便让朕瞧瞧你等的真本事吧!
只击溃匈奴,是远远不够的!
家仇,国耻,皆要用血来清洗!
太庙前的那座京观,太过孤单,且筑得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