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朗已经一言不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礼数,再多说什么只会让自己更加不痛快。
朱来轻轻叹了口气,能够见到一位来自故国的战士,其实是很令他高兴的,尤其这位战士的名字还叫做齐朗。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继续发问道:“我注意到你的话不多,但你愿意跟我谈谈你的过去吗?”
“那没什么好谈的。”齐朗铁青着脸,把头扭了回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不快,“我们的战士们都死掉了,活着的都沦为了奴隶!你一定也听说了,哪怕你和你的伙伴们都躲在了几千公里之外!”
朱来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他想问的当然不是宗浩王国的过去,但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眼前的少年的确有理由痛恨自己,因为作为故国的一员,他既没有战死,也没有变成一名奴隶,那可能是得益于他独特的身份;那是难得的幸运,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但朱来的悲哀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被原有的优雅取代了。他站了起来,毫无先兆地唱了起来:
“青青的草地哟,碧绿的湖水;失群的羔羊哟,盼望把家回;他乡的美酒哟,徒令我心迷醉;坚强的王子哟,才是我心追随……”
他的歌声婉转悠扬,优美动听,其中还隐藏着一种莫名的忧伤,那忧伤几乎令齐朗流下了眼泪。
但齐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泪水也并没有滴落下来。因为齐朗对自己发过誓,当决定孤独地踏上征途时,他永远不要别人看到自己软弱地流泪。尤其眼前这人,只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他只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在灯红酒绿中沉沦,在纸醉金迷中迷失自己的本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掌声,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牢门口:“看来我的士兵们真的犯了个错误。”
齐朗一听那声音就认出来了,是多迪姆上尉。看来他终于得到了消息,在更多的心理折磨到来之前,先赶过来解救自己脱离苦海了。
而就在齐朗跳起身之前,那位大明星却抢先迎了上去,一脸严肃地望着多迪姆那同样俊朗的面孔。
多迪姆不动声色地命令士兵打开了牢门,走到了朱来的面前:“你好吗,朱来先生?”
朱来笑了,他张开了臂膀,给了多迪姆一个结实的拥抱:“多迪姆老弟,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多迪姆呵呵笑着,使劲拍了拍朱来那光溜溜的后背:“是啊,要不是我的士兵们捉住了你,恐怕就又错过了。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我们的监狱?”
朱来狠狠地照多迪姆的胸口捶了一拳,笑着骂道:“如果我得了感冒,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我这副嗓子。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请我喝一杯吧。”
两人说着说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齐朗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当然,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那一大群浩歌团的团员们,因为多迪姆和朱来一直是在用蛮鬼语对话,他们可是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这时,多迪姆上尉已经发现了齐朗,向他招了招手,吩咐说:“齐朗中士,现在你可以把你的东方老乡们请出来了。诺思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就在镇子北边的‘暖屋旅馆’,那儿的环境比这里要优雅得多,我得麻烦你给他们带个路。”
“遵命,上尉。”齐朗行了个军礼,连忙招呼着那兄弟俩率领大队人马打点行装,准备搬家。
整个牢房立时热闹了起来,乒乒乓乓地乱成了一团,而那几位负责看守牢房的士兵在这时也来添乱,竟然面带歉意地跑到朱来面前索要签名。
乘着朱来被缠住的这短暂片刻,齐朗终于忍不住跑到了多迪姆身边,偷偷地问道:“他们竟然要到诺思夫人那里吗?诺思夫人已经惹了大麻烦吧?当时……”
多迪姆却笑着打断了齐朗:“小伙子,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我向你保证,那只是个令人尴尬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