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甄家的甄行情况类似,郭怒原先也是江湖上的游侠,后来蒙受郭嘉父亲的恩德,便投身郭家做了奴仆。虽然郭嘉父亲病故后,郭家中落,但是郭怒依然不离不弃,着实为人称道。
“公子没事就好!”郭怒来到近前,飞身下马,看了看场中的情景,突然向郭嘉深施一礼道:“老奴听元才公子说,公子出手抢了郭霸的新娘?老奴起初还不信,谁知竟然是真的了!如此,我们还能在阳翟呆的下去吗?为了辛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就付出这样的代价,未免有些不值。话说回来,辛郭两家联姻本与我们无关,公子强行插手,定然会引起天下人的耻笑,那我们郭家的数十年清誉只怕就要毁之一旦了!”
“怒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难道您让我眼睁睁看着辛家七姑娘掉进火坑而不管不顾吗?”郭嘉淡淡一笑道:“更何况钱财、虚名乃是身外之物,又何必过多计较呢?相信父亲大人在世,也不会责怪某的。”
郭怒本是豪爽之人,听郭嘉这么一说,顿时解开了心结,大笑道:“如此说来,有理的是公子,无理取闹者倒是老奴了!”
“怒叔既然承认了,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郭嘉和郭怒开了个玩笑,收拾了一下心情,回身来到了马车前,轻施一礼道:“辛大家,某行事鲁莽,让你受惊了!”
大家乃是当时对有才学的女子的尊称,辛琪之才冠绝颍川,自然当得起这个称呼。
“大家之称,本姑娘愧不敢当。”马车内传出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敢问郭公子意欲何为?难道真的要把本姑娘抢回家吗?”辛琪不愧是大家出身,到了这种时候并没有一丝惊慌失措之感。
“抢回家?我有那么傻吗?那样辛、郭两家岂能善罢甘休?”郭嘉心里泛起了嘀咕。
至于高干所讲的把辛琪抢到郡守府里洞房,郭嘉不是没有动心,而是不知道辛琪意下如何?万一辛琪是个烈女子,宁死不从,难道他郭嘉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那样,他郭奉孝岂不是比郭霸更加不堪。
郭嘉虽然一向不治行检,但还真做不出这等事来。
其实,郭嘉在抢亲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辛琪送到颍阴荀家去,因为辛琪的舅舅就是荀衢,到时有荀家护着,只怕辛家与郭家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在颍川郡,敢与荀家叫板的人并不存在,纵然是财大势大的辛家与郭家也不例外。
想虽然是那样想的,但是郭嘉生来视礼法为粪土,存心想吓唬辛琪一下,便煞有介事地说道:“七姑娘真是多此一问,某如果不是想将你抢回家中,还有必要如此费尽周折吗?毕竟,你们辛、郭两家并不是好惹的。”
马车内的辛琪心中一惊,肚内寻思道:“久闻郭嘉的才名,本以为腹有才学气自华,他郭奉孝是一个侠肝义胆的真豪杰,谁知竟然与郭霸乃是一丘之貉,也是一个好色之徒,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来?难怪哥哥曾说此人虽有大才,但为人不治行检。我若是被他强行抢回家里,岂不是坏了名节?罢罢罢,与其那样,还不如与这厮拼一个鱼死网破!”
辛琪虽然是个女儿身,但与郭嘉却是一样的外柔内刚,主意打定,她向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会意,一掀车帘子,辛琪便举起马车内坐人的硬木板对着郭嘉的脑门就是一下子。
郭嘉在抢亲之前,什么细节都算到了,包括高干这个半路杀出的助力,但就是没有算到英雄救美之后,美女没有以身相许倒还罢了,却反过来给他当头一棒。女人心,海底针,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鬼才郭奉孝也有失算的时候。
以郭嘉的身子骨,哪里能经得起如此暴击?自然是应声而倒。
事发突然,一旁的郭怒想要去救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郭怒急切间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手抱起郭嘉,探了探鼻息,幸好还有呼吸,这才算放下了一颗心。
郭怒另一手揪下车帘,举起一只钵大的拳头就要砸下去,可是当他看到两张花容失色的俏脸时,还是把拳头收了回去,恨声道:“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真是枉费了我家公子的一片好心!只是我郭怒平生不打女人,否则我一定要你们尝尝这只铁拳的滋味!”
郭怒双眼冒火,越说越气,忽地大喝一声,猛地一拳击出,竟然把马车的挡板砸了个大洞。接着他长啸一声,纵身跳上路边的一匹骏马,发疯一般往阳翟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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