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听了扑哧一笑,说道:“你这终日忙于朝廷之事的大忙人,怎么也像闺中少女似的,终日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转言说道:“你可知晓,在炀帝的后宫中,究竟有多少美人儿?”
长孙凛摇了摇头。
“连同西苑的十六院,迷楼四阁、各行宫中的妃嫔、才人、宫女,足足三千名女子,即便是炀帝每日垂施雨露,也要足足十年时间才能临幸完。这宫中不愁吃喝银两,许多妃嫔每日调脂弄粉,耐着性儿守着,谁知日月如流,一年一年过去,也不得不对花弹泪,对月长叹,早早便香消玉殒。”萧氏眼脸上的睫毛微微地颤抖,也许是忆及往事联想到自己,让她有所伤感,长叹了一声:
“为家人活也罢,为银钱活也罢,只要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等待,便是活得快活。最可悲的活法就是辗转无数,也终究是在等待中度日。”
这话一说完,萧氏的脸上两滴泪水缓缓落下,星光照耀下,好似泣露的海棠。
“萧姐姐……”,长孙凛见把一个柔弱女子给惹哭了,便伸出手来,准备替她揩眼泪,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氏却轻拍去他伸过来的手,红唇微翘,嗔声说道:“你这个无良的坏儿子,想这般轻薄你娘?”她的娇躯微微颤抖,也许是深夜的凉风。
长孙凛为她如此大胆暧昧的言语给蒙住了,愣神一下,便笑着说:“这回我怎么又变成儿子呢?”
一轮凉月升上树梢,照得满地花荫。树脚墙根,虫声叽叽。
萧氏身子微倾,粉脸渐渐靠近与他直视,眉目之间,别有风情。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起,拂到男子的脸上,长孙凛甚至能感觉到她娇躯散发的热度。
彼此间静悄悄地,萧氏轻咬了一下唇,然后开口说道:“何时是姐姐何时是干娘,由奴家来定。”说完她便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长孙凛望着她远离的身影,摇了摇头,心情却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