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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第一场(1 / 2)

第四幕我要和我在一起

从森林里一会儿传出有人放开喉咙大喊的声音,一会儿又传出长吁短叹声。原来是那两位半身的新郎沉浸在结婚前夕的兴奋之中,在山上林间漫步。他们都披着黑色斗篷,一个骑着瘦马,另一个骑着洗刷得毛皮生亮的骡子,也都陶醉于热切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持了,不是仰天长啸就是低首叹息。马走沟堑和断崖,骡走山坡高地,两位骑者不曾碰面。

——卡尔维诺《分成两半的子爵》

第一场龙猫红猪

——脚尖无比轻快,表情却无比深情。

——你跳克拉拉,纯属演技,毫无深情。

欧阳晴独坐花下,任蔷薇花的香氛将自己包围。

她洗完衣服、拖完地板、擦完马桶、核查所有应缴账单后,内心的难受还是没有减少半分。

深情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不懂得初心?我毫无深情?

真叫人生气。小屁孩说话忒是难听。

今天是周六,沈零不必去学校。欧阳晴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万念俱灰。

他穿件普通t恤,肩颈肌肉线条毕露,锁骨和肩膀构成性感直角关系,十分悦目。

自五岁开始就与死亡纠结,偏偏皮相还美到这种级别。

忽而他隔窗看看她。

欧阳晴赶紧低下头,假装不曾看他。

即便只有一瞬,他的脸已经深印她脑海,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让她陶醉。

欧阳清心里很清楚。他说的没有错。不止没有错,简直戳中她痛处,叫她痛彻心扉。那些一个一个对她避而远之的男生们,就是看出她“毫无深情”了吧?

爱家人,爱患者,爱朋友,甚至爱全世界,却不曾尝试投入任何一种感情。

因为担心你不会回报我,所以我只是随便走走看看;又因为你真的没有回报我,所以我也真庆幸当时只是随便走走看看。

如此往复循环,走入毫无深情、不抱希望的死胡同。

就这样走走看看好多年,她连一段像样的爱情都没有过。

正因沈零说的没错。所以她又气恼,又无助。

不多时,他端出红豆汤,招呼她,“要喝吗?你常熬夜,多吃红豆对你有好处。”

欧阳晴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的邀请摇头。你在耍我吗?吻我,又说我毫无深情。叫我欧巴桑,又拿我当小孩。

沈零有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垂下头走开。

欧阳晴猜想自己耄耋之年一定会得意:我曾拒绝过一个超级美男子的红豆汤!

手里的书翻来覆去就看那一页,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零再度从屋里出来,背着包,淡淡道,“美术馆有宫崎骏展,你想去吗?”

欧阳晴连想都没有想就再度摇头。

宫崎骏啊!她心动至极。可是,就是不能答应。

沈零看牢她三数秒,转身离去。

欧阳晴赌气管赌气,却也没闲着。她约了侦探社的人第二次汇报。

侦探进展不顺,“杜丽丽的身份非常难查。或者这样说吧,她的身份好查,可是也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和这件谜案能有什么关系!”

至于马涛,侦探汇报道,“苏雅事故当天,确实是马涛值班。当时苏雅被车撞后导致胸骨骨折,马涛从手术室赶来的时候苏雅已经气胸,回天无力。要说是医疗事故嘛,不能算是。但是当时有人说马涛从手术室赶来后和一个小护士打情骂俏整整十分钟,就有怠慢病人、延误抢救时机之嫌了。”

气胸?窒息?

欧阳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猛翻资料。

侦探吓一跳,“怎么了?”

欧阳晴手上不停,嘴上回答,“还不清楚,可是有疑虑。你看,苏雅被张四维车撞,张四维就死在车轮下;马涛延误了她的气胸导致她窒息身亡,马涛自己也就窒息致死;杜丽丽最惨,浑身爆裂并毁容至面目全非。如果她和谜案有关系,那必然因为她曾对苏雅做过类似事情!”

侦探皱起眉头,“没有啊,我拿到苏雅从小到大所有资料和照片,并没有觉得她受过如此严重的外伤啊!”

两个人把苏雅的照片翻来覆去看,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欧阳晴突然想起昨天的案子,“新增了一个被害者。女性,名叫陶樱。家住碧泉路39号701室。刚刚被公安局立案,你如果能搭上关系,应该好查得很。”

“收到。”侦探记下相关信息,“死因呢?”

欧阳晴刚要说话,脑内又像有闪电闪过,叫出来,“见鬼了。”

昨天警察说什么来着?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

——不像溺毙。

侦探疑惑地看着她。

欧阳晴拿出纸笔,画起三角来。

第一个三角,中心写上张四维。

“梦中被巨石碾过——真实情况里是被车辆倒翻压死——曾经开车撞过苏雅——”

第二个三角,是马涛。

“梦中被勒死——真实情况是上吊窒息——曾经贻误时机导致苏雅窒息死亡——”

第三个三角,是杜丽丽。

“梦中被散弹枪击中——真实情况是气爆导致死亡——曾经做过什么不详——”

她画到第四个三角,写下陶樱的名字后,迟疑道,“可是你看陶樱,梦中被淹死——实际情况却是心肌梗塞,法医初步鉴定不是淹死。你不觉得很怪吗?为什么到了这里,死法变了?”

侦探挠头,“不明白。”

欧阳晴说,“我们曾有过几种假设:一,沈零是凶手,他在故弄玄虚——但我观察下来,不是;二、沈零意念杀人;但与其探讨意念杀人的可能性,不如考虑一下我之前说过的:如果是意念杀人,最先死掉的为什么是不是导致苏雅死亡的张四维?意念杀人难道不能令几个人同时死掉吗?沈零在日本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怪事,莫非意念杀人还受地点限制?所以我觉得,似乎以上两种假设都不成立。”

侦探苦笑,“真叫人头疼。”

他把四个三角抄录一遍,“不过这个东西,很有点意思。我们倒是从来都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两人分手后,欧阳晴没有即时返家。

美术馆啊。她望着路边的青葱树影,漫画里一幕幕空灵美好的画面开始浮现脑海。

宫崎骏——这可是欧阳晴从很早就喜欢的漫画家,那么巧,沈零也喜欢。

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去往美术馆的地铁上。天气这么好,阳光这么灿烂,不是为着别的,去到美术馆走一走,看看宫崎骏展,也没有错啊。

美术馆附近到处都是宫崎骏宣传画。少男少女三五成群,或嬉闹或兴奋地交换感受或晒自己淘到的纪念品。

虽然已不是少男少女的年纪,但欧阳晴从未觉得自己老去过,她知道世事再变,自己的心也永远停留在最纯净的时代。

她喜欢宫崎骏的简单和直指人心。

在宫崎骏的作品里面,她又更喜欢《龙猫》《红猪》和《风之谷》。

结局是不是悲伤,不重要;最重要是无论生死、不管男女,都要恒久保持本心地那样活着。

可是待她排队拿到门票,看着门票上经典的“吉卜力工作室”龙猫logo,又狠狠地犹豫了。

欧阳晴,你这叫做自欺欺人。

也不知犹豫了多久,忽然听到一把声音问,“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去?”

她赫然抬头,就见沈零闲闲适适站在面前。

“我——”她张口结舌,面颊渐渐发麻发烫。

沈零今天背一只双肩包,有种孩子的稚气。偏偏他又如此高大英俊,眼睛像是淡漠到极致,又像是会放电,若迎还拒。他手插裤兜,静静站在美术馆门口,站在往来穿梭的人群中,像一个白衣天神。晨风扬起他清爽的头发,光线让他凝视她的眼神更加柔美。

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如果她不来,他会一直等下去吗?

欧阳晴心里一酸,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重新在心头缠绕。

他却没有再说话,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直接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进美术馆。

欧阳晴还没来得及决定挣脱或是不挣脱,就已经被眼前充斥着心爱之物的奇幻世界迷花了眼。一时间她完全忘记了这些天的疲累、困惑,也忘记了和他之间需要“导正”的问题。

两个人你推着我,我拉着你,在各个柜台、展台之间穿梭。

心理学家或是量子力学家,芭蕾舞者也好,空手道高手也罢,此刻都变成卡通人物,相互推搡,相互取笑,到处和1:1原型卡通人物拍照合影。

她见他在龙猫展台前流连忘返,问,“为什么喜欢《龙猫》?”

“因为安静。”沈零轻声道,“不需要语言的沟通和理解,最慑人心魄。我第一次看到龙猫教小梅和阿明怎么念咒语,能让大树发芽并一直长一直长大的那一幕时,哭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总之就是很感动。”

“是吗。”欧阳晴打趣他,“还是你根本就是爱哭鬼?”

他侧头瞟她一眼,“那你呢?你最喜欢哪一部?”

“除了《龙猫》之外,”欧阳晴扭过头朝其它柜台努努嘴,“还有《红猪》和《风之谷》。”

“《风之谷》不难理解。为什么喜欢《红猪》?”沈零问。

欧阳晴想一想,“因为绝望吧。”

“什么?”

“因为绝望。”欧阳晴想起红猪的脸,“因为绝望,所以豁达到极致。既然什么都注定得不到,那不如全部忘记。爱情也好,友情也好,全部忘记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躺在海边,喝着啤酒,抬头寻找银河,还能回忆那些灿烂得像星空一样的幸福往事,就够了。”

沈零听完,眼神有些不一样。

欧阳晴忿忿道,“你又要说我毫无深情了吧?没错,我就是喜欢绝望的红猪,怎样?”

她把一只手放在嘴边,吐出舌头,扮个鬼脸。

沈零为之气结。

临出馆,两个人去逛纪念品店。

她看中一只龙猫头套,他看中一套红猪手稿复印件。

分别买下,几乎同时交给对方,“送你。”

沈零拿掉龙猫头套外面的透明包装,稚气地嚷嚷道,“这个要做什么?”

“不要假装大人,”欧阳晴扁扁嘴,“小屁孩就该有小屁孩的样子,明白吗?”

沈零瞪着她。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沈零都戴着那只龙猫头套,跟着她到处走。

身边所有路人都笑翻,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很默契地,两个人在路过一家日本料理的时候,同时停下脚步。

吃饭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拿下头套,自嘴巴那个洞口一只只寿司塞进去。

欧阳晴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笑过这么多。

“既然和我一起吃饭这么高兴,”龙猫问,“早上为什么拒绝我的红豆汤?”

“有吗?”

龙猫耸耸肩,“我又没有瞎。”

欧阳晴拒不承认,“只是那会儿肚子不饿罢了。”

“是因为被我说中缺陷,恼羞成怒;又害怕喜欢上我,所以想着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欧阳晴差些没被生鱼片噎住,一顿呛咳。

她想要假装的冷漠和想要掩饰的自责,一样都没有成功。

吃完饭坐地铁,没有位子,两个人并肩站在门边。

一个小朋友看到他们,兴奋地大叫,“龙猫和小梅!”

欧阳晴看看门上玻璃反射出的影子,“我像小梅吗?”

沈零自头套内语音不清地冷笑道,“非常像。头发毛躁躁,平胸、圆脸、碎花裙。”

“什么?平胸?!”欧阳晴几乎要跳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拼了?!”

他伸出一只手轻松按住她的肩,像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令她丝毫不得动弹。

过一会儿,他的手从她肩头滑下去一寸,从按住变成紧紧揽住,欧阳晴的脸庞很自然靠到他臂膀。他神色不变——变了也看不见,欧阳晴却觉得自己脸红到耳根,心跳到整车厢人都听得见。

怎么办?完全不能抗拒啊。

对于她来说,沈零就是“不直接会死”星人。他从不转弯,从不妥协。他的内心如此,表达方式亦如此,比起所有欧阳晴认识的男性,都要霸气、令她心跳加速。虽然他才区区19岁。

直到归家,他都没有放开她。

欧阳晴眼尖,远远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从沈零怀里挣脱开来。

沈零一愣。

“大江哥!”欧阳晴没法子再顾忌沈零情绪。要死了,若是被大江哥知道她勾引幼童,会被起诉吧大概?

谁知那人转过身,自嘲一笑,“我不是大江哥,我是小刘。”

欧阳晴张大嘴巴,许久没有合拢。

再没有这么巧的。

消失了一年多的小刘、曾令她思绪万千的刘思琦,就站在眼前。

一年前,欧阳晴、小刘去到东江市游玩,因为地震的关系,和几个不良少年一起被困在一个废墟里。她救了那几个少年,自己却发着烧,幸得小刘坚持不懈求助,几人方能逃出生天。可是他对于救她一命的事情,毫不以为意,反而为她画了那幅叫做《光芒》的画,表示对她拯救那几个少年的敬意。

就是这份细腻,让她惦念至今。

正发呆,一旁的沈零伸出手,托一下她的下巴,帮她合上嘴,非常淡然地问,“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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