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见正赖担心的吉见广赖这个时候却是遇到了麻烦,在他们的面前横亘着一座小小的阵岩,阵岩上明晃晃的灯光,灯光摇曳着的铜钟模样家徽的旗帜告诉他们,阵岩上驻扎的是三隅家的人。
三隅备前守兼隆早已经降服了益田藤兼,故而阵岩上驻扎的是他们的敌人。五百人的队伍想要通过这座阵岩,又不能够让对方察觉,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吉见广赖对着身后的两人问道:“是否攻破它?”
跟随吉见广赖同时出阵的还有同族下濑赖乡和下濑赖定父子,下濑赖乡沉思了一阵,说道:“不要管它,立即从阵岩附近通过,岩四郎,你立即带领一支小队殿后监视。”
岩四郎正是他的儿子下濑赖定。
阵岩很快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堆起了烽火,但是如下濑赖乡预料的那般,没有人胆敢出来纠缠他们。
弘治元年(1555年)五月十一日,拂晓的雾向北散去时,吉见广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们看到了严阵以待的寺山城,昨夜连续不断的烽火彻底暴露了他们的动向。
寺山城内的守军显然没有聚城自守的意思,如果和那些烽火台一样选择自守的话,吉见广赖不妨再一次上演绕城远去的戏码,但是守军全都聚集在了城下,一面他永远不能够忘记的旗帜矗立在敌阵中。
吉见广赖站在河滩上,背对太阳,紧紧盯着敌阵:“这场合战是向那些来自备中国的土包子好好瞧瞧津和野武士实力的唯一机会,不得退缩!”他在战前严厉的命令道。
但是当两军短兵相接时,吉见军连夜爬山导致的精疲力竭很快便显现了出来,一下子就被切作两半,败退回来。“啊?”吉见广赖不禁挺直了身子。有一敌骑进入视线,那人凶神恶煞地冲散了吉见军,径直向着吉见广赖奔来。
那人挥舞着大刀,直冲过来。便策马奔来便大声喊道:“我乃益田的武士品川三郎右卫门,洗干净脖子,舒服的去死吧。”品川三郎右卫门还没有遇到他一生的宿敌,自然除了他的同伴外人还不知道他的勇猛。
吉见广赖顿觉热血上涌。看到品川三郎右卫门手中的长枪不时扫中津和野人,鲜血在早晨的霞光中溅起,如同道道彩虹。他被品川三郎右卫门的气势逼迫的想要转身离去,握紧了手中的刀刃,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有移动半步。
下濑赖乡站在吉见广赖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少主一旦撤退,就全盘皆输,只有打退这一波敌人的进攻,方才能够安全的撤离战场,突围出去,岩四郎,出击!”
下濑赖定挺枪,脚步不停。飞奔到河滩上,直视着品川三郎右卫门奔来的战马,额头微微冒汗,当品川三郎右卫门纵马冲到他的面前时,大吼一声:“津和野的岩之男,下濑赖定来也。”
下濑赖定同样是吉见家在未来为了吉见正赖、广赖父子立下赫赫战功,是一员少年勇将,和品川三郎右卫门的年龄相仿,见得品川三郎右卫门纵马过来,立即矮下身子。手中长枪直逼马首。
品川三郎右卫门的马猛地挑起,迫得他不得不赶紧勒住马头。骑兵和步兵对决,骑兵优势巨大,品川三郎右卫门怒从胆中生。恶从心中来,大吼了一声,对准下濑赖定就是劈头盖脸扔了一枪,势大力沉的一枪。
下濑赖定眼见得大枪扔了下来,不得不横起手中长枪,奋力招架。一时间火花乱窜,金铁鸣叫声震人耳聋,压得他单膝跪地,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禁不住的流了出来,嘴角破裂,要不是一直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着,方才一击就能够让他瞬间麻木,然后身首异处。
品川三郎右卫门得理不饶人,正当挥枪挺击之时,身后突然感到有人持枪直刺不得已只好放弃继续攻击下濑赖定,让下濑赖定躲过一劫,回手就是一手回马枪,那突袭之人同是吉见广赖的护卫,见得下濑赖定一人无法对付,便上前援救。
下濑赖定能够抵挡一二,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挡住品川三郎右卫门手中的长枪,这招回马枪乃是品川三郎右卫门学自一名流浪僧人的一式绝招,听闻那个流浪僧人后来到了奈良开了一家枪法武道馆传播十文字枪法。
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挑中了突袭之人的胸口,重重的枪尖装在了足具上,被刺得足具破碎,直透身躯。也是品川三郎右卫门倒霉,那突袭之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临死前死死抓住捅进身子的长枪无法动弹,让品川三郎右卫门一时之间无法拔出,给了下濑赖定喘息和反击的时机。
下濑赖定眼见得好友被刺,眼珠子满是血丝,手中长枪直刺品川三郎右卫门的身躯,他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手中的长枪速度极快。品川三郎右卫门突生警觉,放开了手中的长枪,一个侧身,从马上翻滚了下来,下濑赖定的长枪刺中了马躯,贯穿而过。
战马受伤乱跳起来,甩开了下濑赖定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一个从马上跌落下来,一个被马甩了出去,两人都一时站不起身来,受伤的战马乱奔乱跳窜出了数百米远,然后倒在地上抽搐着。
此刻,双方的步卒俱都看到自家的武士跌倒在地,一时间纷纷冲上前来解救,还有一些人则想着冲上前去,趁人病要人命,想着斩获敌将好换取前程和奖赏。两军纠缠在一起,倒也没有让人取了首级,各自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十几名步卒保护着退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