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场中形势突变,被追打着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技不如人,在对方的耐性消耗干净之时,便被他的对手轻易的拿下,围观多时的两个敌手顺势上前,掏出一根绳子,麻利地将之捆绑好。如此一来,云帆错过了出手的最佳时期,他要拔刀相助之人已是被擒,此人被捆绑,虽然眼里冒出怒火来,无牙的老虎终是做了病猫,区区杀人的眼神,仅仅表示他的不甘和愤怒,余者毫无意义。
刀客“哈哈”大笑:“小子,如何,若是你乖乖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一声‘爷爷’,说不定老子心情变好,会放过你。哼,我劝你束手就擒!”话是这样说着,他憋着气,好不容易才找到发泄的对象,就算在他眼里云帆只是一只绵羊,他仍是要用刀背敲他几下的。这是一股气,生出来后就不能吞回去,也是他黄杨做人的一贯原则。
从进场到现在,等待了许久,大概黄花菜都凉了,此人才出手,云帆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老头子说的没错,江湖之上充满了意气之争,没想到他只是路过,也受到无妄之灾。望着持刀砍了过来的黄杨那张狰狞的脸,云帆轻轻地摇摇头,他等待着大刀临身。大刀带着黄杨的愤怒生生地破开空气,呼啸而至,云帆侧身闪躲,好容易便离开了刀的伤害半径,他气定神闲,这小小的躲避,不费他一分力气。
黄杨这一刀是十拿九稳的,连他旁边的几位兄弟也这样认为。他们虽然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却不代表他们手低上的功夫不够惊人。无名是由于他们没将名气放在心上,做事往往不留名而已。他们很现实,爱采用简单有效的办法,偶尔戏弄一下自己的猎物,像今天那样,也是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之下,在无人烟的郊外才如此施为,放松放松。
云帆能够躲开这一刀,叫黄杨吃了一惊,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第一次出刀他只用了四五分力,有信心的同时,也包含着试探之意。当然,后者的存在,因了他不待大刀之势落尽,便扭身一送,刀光闪烁,由下而上,直直地奔着云帆的肩膀而去。
云帆轻松地躲过一刀,心中定了。他毫无对敌的经验,想不到第一次面敌,手脚未乱,像吃豆腐那般将对方耍了一把,他笑了,再一次躲开黄杨的拖刀术后,笑道:“哈哈,你是没吃早饭,还是昨日劳累过度,这两刀实在是没什么力度,估计连屁股表皮也割不破。”
黄杨两刀使出,居然全部落空,他不禁被气得跳了起来。云帆的那句话不啻于火上加油,他的火气更旺了,只见黄杨双手持刀,高高跃起要给云帆来一次力劈华山。这是要将云帆劈成两半,招式看上去多么的惊人,而且速度不慢。黄杨的四个兄弟看到开头两刀的无功而返,他们很明白自家兄弟的性情,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黄杨的三大杀手锏之一了,能死在此刀之下,对面的小子也不算掉价。许姓汉子暗地里叹息,为云帆默哀的同时,不禁要感叹一句,年轻人不听劝告,好一条花样年华的生命就要离去,真叫人遗憾呐。
秋风怡人,深山里见野草花。被捆绑着的中年人不忍看到这个因自己而受到牵连的年轻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这是逃避的态度,眼不见为净。忽然耳边传来“嘡啷”的响声,这不像是人被劈开两半的声音呀,中年人张开眼睛,他看到云帆好生生地站在那边,毫发无损,而昨日勇猛地追打着自己的黄杨却倒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刀断成两半,孤零零地摔在他的身边。黄杨眼神痴呆,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被面前的这个小子轻易的无可争议的击败了,连自己那把坚韧的大刀也断开两半,这是他三十年来受到过的最大的打击,他不甘心。
黄杨要呐喊,要大声地发泄。话在喉咙,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从嘴巴里出来,他双手掐住喉咙,要将之挤出来,喊不出声来,他十分的难受。许姓汉子几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嘴巴张开,往喉咙里填一口口水。继而使劲地擦擦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看清楚了大刀是如何断开的,又像是根本就没能看清楚连同黄杨倒下的那把刀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还热闹着的场面一下子冷清乃至于沉默起来,空气里流动着某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从未呼吸过的东西,看不清也摸不着,他们有这种感觉,将之吸进去后,失败或者失去生命便离他们不远。忍着,苦苦的忍着,他们不敢喘一口气。
云帆揉揉右手,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将刀客的大刀折断。刚才黄杨的奋力一劈,有一种莫大的气势,从上而下直压他的头顶,彼时云帆掌心冒汗,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脑海里仓促地想出应对的办法,便是以快击快,判断着刀锋将要临身之前,整个身体跃起,侧身迎了上去,心里想着推开刀身的同时,左脚狠狠的踹到黄杨的腹部。想起来很容易,他没想到做起来也不算困难。两人在空中相遇,没有抱在一起,而是很快地分开,胜负就在刹那之间决出了。始料未及呀,云帆甩一甩手腕,心里欢喜,下山来的第一次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在老头子的认定之内。
手掌隐隐有些疼痛,云帆高兴的过后,还不忘庆幸,这一次是冒险的行为,若是手掌对上了刀锋,他不是铜墙铁壁,在两种力道的加持之下,很可能手掌已经断送掉了。说起来,不加思考的人的仓促出手,最后能取得胜利,也有运气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