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钟老头早起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吃过早饭之后,要过一匹马往章州城而去。云帆为他准备的美酒烈酒,几乎对付得差不多了,在李家养老,在他徒弟家养老,显然有其乐处,但一个老人,只要手脚灵便,能够走动,是不愿意只局促在某个地方,不挪动一下的。更何况是钟老头这样的奇人,是的,在李瑱,在韩夫人,在李石等人的眼里,钟老头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奇人。
这天钟老头的出门,一如他的前一段时间的一人出去,他要到城里面去,喝酒买酒,兼且看一看这个熟悉的世界。屈指算算,脸挂着笑意的老头摇摇头,出一趟远门而去的三个小子呀,离开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于他而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路上那几个小子,过得怎样呢?想了下,不够尽责的钟老头就将这样的问题抛在一边,他果然不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好师傅,好师叔。
后生自有后生的世界,这很算得上是钟老头的理由,不过多干涉后辈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钟老头将马牵入小王绸缎庄,尔后在掌柜李元方的陪同之下出来,后者还想派人陪同老头子,以方便钟老头的使唤,照常般被他拒绝。李元方苦笑一声,只能应承,有数的几次接触,加上从府上其他人处打听到,钟老头钟伯的脾气,知道其人的不喜好人的侍候,而只愿意一人闲逛,到处走走这样洒脱的作风,他站在门口处,望着矫健的钟伯慢慢离开,刚要转身回去,好继续他的工作,突然听到有人问此处是不是小王绸缎庄,便将目光放到了来人身上,从话音上判断,李掌柜知道,这应该是外地人。
“这位客官,此处正是小王绸缎庄,客官里面请。”虽不知是不是生意上门,但生意人就是这样,来者是客,总是要放出他们的热情,一团和气的样子。比起其他冷着面孔,爱理不理的生意人,李元方要老道许多,这样的作风态度,很容易获得来人的好感。
来人看了看李元方,之后再抬头望望那张招牌,确认一下之后,方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大哥,应该就是这里了。”尔后露出笑容,对着李元方道:“这位大哥,可否通报一声此处的掌柜,我们受人所托,要跟此处的掌柜说些事情。”
李元方“呵呵”一笑,道:“在下李元方,正是绸缎庄的掌柜,不知这位兄弟,找我有什么事?”他往后面看看,才知道来人不止一个,以他多年来经商的经验看来,这两个外地人不大像是做生意的,从此人简单的举止上判断,不谙武艺的李元方见到了一些跟李石他们的举手投足,相近的气质。李元方以为,此人应该会武功,所以脸上虽有笑意,其实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原来是李掌柜,失敬失敬。在下姓王,李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令李元方有些疑惑的是,出声的是陌生人身后的主事人,其人见到自己,一副恭谨的样子,这不大像刚刚见到一面的陌生人的态度,是以在元方掌柜的不解之中,两人被请进了绸缎庄的一间会客厅里。双方坐下之后,李掌柜忍不住问道:“王兄台,你我素昧平生,不知阁下此来,有何贵干?”生意人决定开门见山,不搞生意人那一套,因为来人在他看来,不像是生意人。
“李掌柜应该认识李云帆李公子吧?我们此趟过来,是为李公子送一些东西的。说起来,王某算得上是李公子的属下,所以李掌柜可以放心,我们是友非敌。”来者正是王朗,以及黄杨,前者斟酌着说出这番话,是因了他们的南下,刚好路过章州,就有了上云帆的绸缎庄拜访一番的想法,先认认门路,免得日后找寻,再多花时间。
“哦?”尽管事情有些突然,李元方心底不会立即相信这两个陌生人的话,但对方一上门就道出了自家公子,知道通过绸缎庄跟自家公子扯上关系,显然,应该是认得公子的。而此人直言是公子的下属,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