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观光点,但云帆三人的脚步在移动,虽目标不明,却不妨碍他们在行动中向譬如金陵城的大妈大爷打听,此地或者说手边附近,有何种适合游玩的地方。可以说,有时候土著中的大爷大妈,很可算得上是一部活字典,这部字典可能不算厚,他们所知道的东西亦不算渊博,而对于他们要求不高的一个目的地而言,就足够了。
城隍庙作为京西乃至于金陵来说,都颇有名气的景点(用云帆的话,就是景点,其实这个词语,用在这样的时空里,是不够贴切的),特别受劳动人民的欢迎。城隍庙的泥土气息表明,这样的去处,用后世的话来讲,便是草根之集中地。有信仰或者没信仰的人,只要心中存有美好的愿景,总爱到这样的地方去,求签拜城隍,这样的时空,这样的皇都里,极为常见。
但今日不是参加集会的日子,所以听说了城隍庙的名气,云帆几人却没有到里面去。求神拜佛般以虔诚的态度应对供奉着的图腾,只是那些过于信仰人的行为罢。记住有这处地方,云帆三人由着步子,沿着街道,继续往北边而去。
走出没多远,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扛着一根长木条的汉子。街面不窄,而街面的人不少,所以大师兄好意让在一边,好让这一人一木条先行过去。田鹏飞的两位师弟同样如此,他们立在了某家店面的屋檐之下,或静静地看着行人,或好奇般打量着这里热闹的一切。
“快让一让!”喊出此话的,不是那看上去老实而有力的汉子,声音来自云帆三人的后方,从语气上判断,云帆觉得这个未曾谋面的家伙,已经带有几分不耐烦了,这也是一种察言观色的本领,云帆多少可以以较为自信的心态,来修正宅男时期,那自以为是的错误的判定。他觉得这样的不耐烦之声音背后,那些人总喜欢安放着脾气暴躁的炸药包,这应该就是十次呛声,七八次闹事时节的前奏罢。
想到这里,他侧身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出声者是一个扈从装扮,态度不平和的家伙,令人注意的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而是其人牵着之马,马背上公子哥样子的少年,从样貌上判断,此人跟云帆的年龄是差不多的。
城里面可以骑马,或者不可以骑马,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准或者不准,他们一律需要遵守。显然,身后正要过来的少年,正意气风发的他,是不曾也不会去想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的。他正要到某个地方去,脚下街道近乎拥挤的人群,很让他不耐烦,虽然在家中老仆的牵引之下,马行走的速度,其实不算太慢的。
这是皇都嘛,有框框条条需要遵守,那自然是对于那些下贱人而言的。公子哥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必也不会理会这些框条的。其人见到迎面而来的扛着木条的苦力,忍不住“哼”了一声,知机的仆人再次喝道“小子,还不快给我家少爷让路!”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耐烦了,语气里面,有不容拒绝的威严,从这样的仆人身上,人皆可以闻听到,这不是平民们可以得罪的存在。
“是,是,是。”不知道是紧张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看上去强壮的汉子,立即将手中的长木条放下,这就很让走在他右边的人挤在一起,突如其来的木条压制,叫几个走路不稳的人轻易摔倒。
“你怎么走路的!”某个差点滑倒,幸而扶在街边店门的中年人生气了。
“对不住了,大哥,是我的错。”汉子连忙赔不是,骑着马的锦衣少年要先行通过,尽管街面足够一人一马过去的,但此人不敢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后生发脾气的,再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
路轻易被拨开,少年人轻哼一句之后,在仆从的牵引之下,他的坐骑,以及坐骑之上的他轻松过去。这样下层人自动自觉让开一条路来,给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让路,少年人是很觉得天经地义的。所以就算见到汉子的木条差点压倒几个路人,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他,不会有任何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