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满脸是笑的白毛虎马勥,杜迁颇有些感慨的叹道:“王庆那厮何德何能,能叫这条好汉对他死心塌地!”
“他不过占了先机而已!”王伦摇头一笑,这一年多来,自己占的先机却也不少。像縻貹、袁朗这些原本轨迹中王庆手下的大将,此时在梁山上不知多快活。还有闻焕章、萧嘉穗、王进这些原本与梁山无缘的好汉,此时各司其职、如鱼得水。
“也是!可惜荆湖太远,不然怎能错过这条好汉?”杜迁惋惜道,此时忽然想起,当日身边仅有百十人就敢随着王伦占山为王,直到山寨此时拥兵四万,自己掌管钱粮,也算位高权重了,却天天如履薄冰,两厢这般明显的对比,不禁叫他慨叹了一声。
蒋敬以为杜迁是舍不得马勥,劝他道:“杜家哥哥,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山寨声望越来越大了,投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只顾愁甚么?”
杜迁闻言,朝蒋敬一笑,也不解释,自嘲道:“投山的人越来越多,没人会不高兴,可你我两个肩膀上的担子就重了!”
王伦见说,摇头一笑,道:“兄弟你这就是在怪我了!”
杜迁嘿嘿一笑,道:“小弟此时出门走一遭,山上山下随便拉个弟兄,谁不说哥哥见识宏远,走一步看三步?我还记得当初咱们下山替李四报仇的那晚,那时山寨也是快揭不开锅了,哥哥当时出了主意,咱们便打破了西溪村。我还记得宋万看到那保正家挖出的五百两一个的大金锭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
杜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颇为沉浸的笑容,蒋敬有些神往的看着杜迁,听他继续说道:
“咱们靠打这些为富不仁的恶霸发的家,可是各位也知道,现在这厮们贼精贼精,倒也不敢害人了。且说咱们山寨如今是家大业大,也不是打一两户豪强便能过日子的。小弟也知道,哥哥为了山寨忙得转不开身,但无论怎么说,哥哥好歹再出个主意,也叫小弟手头上宽裕一些!总不能整日里没事,便琢磨着卖家当罢!”
“海贸一开,怕没钱来?”焦挺却是头一次见杜迁焦头烂额,不禁开口道。
杜迁把手一摊,无奈道:“我的哥,就算王庆这厮揣着钱来,还不知得过多久!咱们的货物,还在番人手上赊欠着,过了这么久,却连个钱影子都没见着!先声明,我是万分相信这海贸的利润巨大,也是万分的支持这一来钱的路子,可关键是这海贸回钱也太慢了些呐,却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见杜迁从开玩笑,说着说着便着了急,看来还真叫山寨这本账给逼急了,王伦当下也不多说甚么,只是招手把扈成叫了过来,当着杜迁的面,问他道:“我从登州拉回来的货,你看了没有?能值多少钱?”
“当时哥哥吩咐给荆湖的几个好汉准备礼物时,小弟便去看了,粗略估计不下三十万贯,最多四十万贯!”扈成回禀道。
“甚么!?两个仓库的海货,直把二十多条船装的满满当当,竟然这般不值钱?”焦挺不可思议道,显然和他的心理价位有所落差。
“焦挺哥哥不知,这山东地界往高丽跑私商的都知道,贩东西去高丽那才叫做海贸,从高丽贩东西回来,却要看运气,运气不好也就赚两个辛苦钱,聊胜于无了!”扈成摇着头道,
“他那里贩回来的,不过是些漆,青器,铜器,参,茯苓,松子,榛子,松花药材等物,价值哪里能跟咱们的瓷器、丝绸、书籍相比?而且这些东西成色最重要,成色好的不一定次次有,所以说要靠运气,就说咱们这次在登州的缴获品,虽不能说都是次品罢,但成色也强不到哪里去!”
在这个时代,说起来,大宋的诸多商品乃是国际贸易中当之无愧的高档货抢手货,其他许多与大宋进行贸易的小国只能靠出卖最初级的资源来弥补贸易逆差,很显然,高丽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