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见到眼前方腊这伙人生离死别的,愈加对这枚素未谋面的传国玉玺信心大增,当下强压住心中狂喜,道:“大师不愧得道高僧,甚识时务!不过本人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大师能否替鄙人解惑!”
邓元觉朝徐方和刘瓒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冷道:“田大王请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枚玉玺的!到底怎么杀了王庆的头领,又怎么骗过王伦,能否告知与我,说完我便带人离开!”田虎却不介意邓元觉这个态度,反而笑吟吟道。
玉玺既然已经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两个弟兄的性命,邓元觉此时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怎么在凌州埋伏,怎么得到宝物,怎么骗出城门,都说了出来,田虎听完大笑,环顾左右道:“郭矸这厮嘴巴最臭了,能死在明教四大护法之一邓禅师的禅杖之下,倒是他的福气!”
邓元觉鼻腔中发出一个声音,也不知是在附和田虎还是在嘲笑他,反正没有再说话。只是田虎好像有话不说出来,偏不痛快似的,意犹未足道:“我看王伦这厮,平日里大模大样的,明明一介草寇,偏学人家装甚么王师!打破了城池,还开仓放粮,还假模假式善待那伙百姓!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真把自己当朝廷了?我还当他手下如何了得,甚么河北玉麒麟,甚么豹子头,我看都是些银样镴枪头罢!”
田虎说完,众人捧场似的大笑起来,这时只听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问道:“大王,那咱们还去凌州分肥麽?”
田虎回头一看,正是耿恭,怒道:“我就不信我堂堂几千兵马,没了王伦能饿死!咱们都是有骨气的人,今儿不去了,都跟我回河东!来啊,先把宝贝拿过来我瞧瞧!”
沈骥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双手将匣子递上,田虎接开一看,一张嘴顿时笑得没边了,倒也不怪他没城府,实在是金大坚的手艺硬是要得,外加田虎不久前刚吃了一大亏,此时意外走了个狗屎运,自觉得甚么都找补回来了,焉能不喜?只听他昂首道:“甚么王伦,甚么王庆,甚么方腊,还不是我田虎笑到最后?等老子登基称帝了,看这三个还敢不敢与我齐名!”
“大王,恕我直言!与大王齐名的三人中,咱们实力并不算最强……”耿恭是个瞒不住话的人,此时觉得田虎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出言规劝道。
“有了这个,想不当最强的也难了!到时候三山五岳的好汉竞相来投,还愁大业不成?到时候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好好做!”田虎将传国玉玺一举,环顾众人,鼓舞军心道。
董澄和沈骥见状连忙伏下行礼,口称陛下,这时耿恭见田虎朝自己望来,叹了口气,也是下马跪拜,田虎得意大笑,对邓元觉道:“闻你教众之中,也有三叩九拜之礼,今日田某方才尝到你家教主往日的滋味了!”
邓元觉只是冷眼望着田虎,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疯了。
他着实想不通小小一个玉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将一个人心中的欲望无限制的放大,并使其膨胀到一个无可附加的可怕地步。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滑稽,历史上数不清的跳梁小丑处心积虑得到这枚玉玺,便以为天命所归,猪油蒙心的做出正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蠢事来。
想到这里,邓元觉叹了口气,其实纵然贤明如教主,闻得玉玺下落,还不是迫不及待的派出自己一伙弟兄千里迢迢过来抢夺?更有王庆为了此物连性命都快不保,王伦为此丢下有知遇之恩的柴进,转战凌州,这些都叫他感觉到人性的贪婪。
邓元觉正唏嘘感概间,忽闻一个声音道:“邓大师!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天命都应在我田虎身上,你和你这两位兄弟,不如跟我回河东去,我敢保证,绝不会让诸位比在方腊那里要差!”原来是田虎又开口了,这回倒是说的正事,他想劝降邓元觉。
可惜他低估了摩尼教对教众的吸引力,只见邓元觉冷笑一声,“多谢厚爱,邓某没这个福分!”
田虎见他想都没想,就出言拒绝,态度十分的坚定,当下也不恼怒,将马鞭一甩,大声道:“回河东!”
邓元觉见他真的要走了,心中暗道此人倒还像是个一方霸主。当下摇了摇头,往徐方和刘瓒处走去,哪知沈骥拦住田虎的马道:“大王,就这么放这秃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