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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就他娘的全乱了?哈哈,哥哥这一计,还真管用!”
望着城墙上杂乱晃动的火把群,埋伏在黑黑夜幕中的杨春低声对史进笑道,其实梁山军根本没有足够分量的火药炸塌对手的城池,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听个响便成。反正对方已经是惊弓之鸟,听到弦响只怕就会被吓尿,不一定非要见真格的。
“只可惜这绝招用得有些晚了,咱们军之前还损失了那么多弟兄!连陈达都上不了阵!”
杨春后来的一句感叹。引来史进的侧目。只听他压低声音道:“你吃第七饼子饱了,难道前面六个都是白吃的?咱们一上来便弄这个,火药从哪里来?这十几万斤还是把水军上下刮个干净才有的。再说了,有了我们之前攻城的铺垫,这城里的人才会打心眼里相信,这是老天爷的旨意啊!”
杨春听罢,觉得在理。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念头在心中闪出,只见他犹豫片刻,终是出口道:“大郎,咱家二哥有些拘谨啊。哥哥此番攻打王京就带了他一个军师,怎么好像事事还要依仗哥哥想辙呢?要是许贯忠和萧嘉穗在此,只怕……”
“你不懂!军师本性内敛,处事如水。当初我上少华山。他便主动退让奉我为主。现在想想,我那时少年意气,太不晓事,当着你们三位兄弟的面,居然就愧领了。军师事后却一直没说甚么,反而处处尽心扶持。后来李逵、呼延庆这两个临阵绑了他。事后三人好得像没这档子事一般。足见军师过人之处。”
“你知道,咱哥哥虽为绿林魁首,却也是书生出身,本身便足智多谋,不然一个十三不靠的水泊小寨,能在他手上长成参天大树?或许比起许、萧二位,军师才具略有不足,但绝不是碌碌之辈。许、萧二位个人风格极其明显,但军师事事以闻军师为榜样,很少主动站到前台。是以我师父曾言。山寨四大军师里,老二老三意气风发,才智过人,不遇明主,迟早受人猜忌,那是早衰之相。但说到行事稳便,莫过于一头一尾,即便不遇明主,他们也能一路有惊无险的走下去。”
史进重归王进门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当初一个脱了缰的野马,眼下已经有了些千里马的气象。
“我的个天,想不到这里面如此多的道道,王教头不愧是东京见过世面的人!”杨春吃了一惊,不想自己随便一句感慨,引出史进这么一大段机密。也许埋伏真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禁声!”史进忽然做了一个手势,指着开始混乱起来的城墙,道:“应该是时迁、马灵他们建功了!传令下去,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一切以我为基准!”
杨春兴奋的应了一声,拱着身子下去准备去了,史进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城上的局势,好似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准备对锁定的猎物进行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城楼上忽然出现状况。只见王京守兵好似疯了一般,死命的往城外抛着火把。
如果王伦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厮们居然被逼得都会使照明弹了。史进虽然不是穿越之人,但好歹也是名师之徒,没花多少工夫,便搞清楚了这些人的意图。
“传令下去,注意城门方向,咱们这回不打城墙,改走城门了!各营都给我埋伏好了,听到号令再行动!”
史进欣喜若狂,虽然乘乱攻打城墙难度会比平时降低很多,但对于攻方来说,夜间攻城依旧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能从城门发起偷袭,那绝对是不能放过的机会,说甚么也要拼一拼了。
果然史进估计得没错,在守军丢了上百根火把,发现城外没有异常之后,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附近的守军井喷一般“涌”将出来。
和兴奋起来的弟兄们不同,史进却感到有些惊讶。照说遭到巨大变故的军队一般离溃不成军已经不远了,这这些弃城的守军居然是排着队撤出的城门,并未有溃散的趋势。如果他估计没错的话,这些人就是王京城中最为精锐的队伍:前高丽边军。
史进原本还想迎头赶上,把这些人堵在城中,当发现这伙人居然败而不散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强攻变偷袭。
这厮们逃便逃罢,山寨又不是没有准备。今晚王伦早已豁出去了,下令所有骑兵全部整装待战,不惜代价(很伤战马)做好了夜战的准备。这里面的人,要是让他们成建制的逃将出去,指不定往后还得打多少场攻坚战。梁山步军就是再需要积累攻城经验,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没花多少工夫,史进便从火把的数量上估算出了已经出城的人数,史进默默在心中计算了一回,传令道:
“第一营随我匍匐前进,其他营随时做好支援准备!”
第一营是少华山的老底子,成员素质虽然不一定强过后来加入的山东大汉和朝廷降兵,但和主将渊源深厚,荣誉感强,能打绝户仗。所以到了这个关头,史进想也没想,就点了他们的将。
“哥哥,我去就行了,你亲自上我哪里有面子?”接到命令的指挥使悄悄赶到史进身旁,低声道。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指挥权?少给我废话!抢门夺位,非猛将不可行,难不成,你比我还猛?”
渐渐给人持重之感的史进冷不丁冒出一句意气之言,叫指挥使摆手连连“咱们步三军,谁有哥哥恁猛?”
“那就别废话,都跟我建功去!”史进说罢,带头趴倒在地,凭借天然的掩护色,带着这四百多老弟兄,悄然向城门靠近。
在散发着恶臭的土地上匍匐了整整三百来丈,史进发现再往前几乎就要隐藏不下去了,悄然下令大家暂时休整片刻,毕竟这么远的距离爬下来,即便山贼也得喘口气。
正好在梁山军接近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守军涌出城池,往东面逃窜而去。史进不由暗骂这伙边军狡猾,他们要回老巢,自然该走北面,此时偏偏往东面,估计是怕北面有伏兵。而东面有汉江之险,宋军反而不会安排重兵把守。只要渡了江,初得王京城池的宋军应该分不出太多兵力进行追击。
“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端的狡猾!不过东面,哼哼,憋着劲的关大刀怕是早不耐烦了!”史进在心中冷笑道。
又等了半晌,眼看敌军后面的队伍越来越是稀疏,史进担心城内还有没撤走的队伍会关闭城门,到那时,他们这匍匐三百丈所花费的心力可就真是前功尽弃了。只见他翻过身,一个潇洒的鲤鱼打挺,稳稳立于身后四百壮士当前,叫道:“弟兄们,雪耻的时候到了!都随我夺了这鸟城!”(未完待续。)